朱崇教人留了梅子酒,提起衣角便上马车,飞身一道人影,侍卫们皆戒备抽刀。
他抬眉,见是项戚:“你回来了?”
项戚足尖微点地,起身坐了上来:“你说了,要他死。”
言下之意,她要看着他死。
朱崇:“这一路,山高水长,凶险叵测。”
项戚看着他:“废话。”
他失笑摇摇头,迎她进来,教人烫了酒送上来。
上京之路,启程了。
朱崇问她:“你和他有宿仇?”
项戚道:“杀人满门,我愿拔刀。”
朱崇一默,说道:“二十年前,确有一桩惨事。”
这件事他并没有参与,当时的他尚且年幼,只知道二哥领着一排排高大的兵卒去了,回来时脸色冰冷,身上都是血迹。
浓厚的血腥儿熏得人直恶心。
他本是欢喜的去,吐了之后便烧高了,当夜请了太医,送了药水服用,又降了温,总算在第三天清醒过来了。
虽然烧的糊涂,这件事儿却在他心里研磨了很久。
长大了,他进了六部历练,无意见到一册案例,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儿。
木府老爷木轻舟当时任户部侍郎,踏青出游,写了些许诗篇,当时传扬颇具盛名,不久便入了当今皇帝的耳朵。
不知是谁在皇帝看诗的时候说了一句‘便使君王如尧舜,岂不是讥讽陛下治世有缺。’。
不过两天时间,众多御史上书检举木轻舟,三天之后,木轻舟因心怀不臣之心,对父君有怨怼之意下狱,不久判死刑,含恨而死。
这一场不足半个月的活动没有停止。
木轻舟死后,众人便盯上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和大儿子木润均,乱指一气,不久,一场轰轰烈烈的屠杀开始了。
那日,皇帝命令当时还不是宁王的朱谌诛灭木家。
上午,木轻舟的妻子刚诞下一个小女婴,下午,官兵们便敲响了木府的大门。
那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迫害。
至今朝野无人敢提及。
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是非非清楚明了,任谁都知道其中有着猫腻。
但没有人还记得了。
年轻的项戚在一颗榕树下捡到了一个小女婴,并带回门中供养。
十多年过去,当初受命来杀木家的人已经落魄。
项戚冷静地割下他们的头颅,扔到荒郊野外喂狗。
小女婴长大成人了,她央求着项戚收下她,但是项戚没有同意。
她是个独来独往的人。
她会为一个目的停留,却不会再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