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院极致的欢愉升腾着,翻滚着,却始终无声静默,安静得只有簌簌落雪声。
那里设了禁制。
青冉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可她却十分清楚地那座屋子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没有声音,那些想象出来的画面反而越清晰,越生动。
她坐在一片黑暗中,没有点灯。
窗牖是开着的,风和雪一起灌进来,钻进脖子里,反倒显得没那么冷了。
她趴在窗口,竖起耳朵听着前院的动静。
脸上罕见的没有任何表情,一点儿都不像白日里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反而冷静得有些吓人。
单薄可爱的脸颊线条在夜色中也多了几分棱角。
她垂着眼,细白指尖紧紧掐着窗棂的那条红木阑干,神色始终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风雪中成了一座静默的冰雕。
雪渐渐落满她的头顶、肩头。
就连眉眼,也染上了霜白。
可她始终一动不动,直到动静渐小,偃旗息鼓。
重澜吃饱喝足后的餍足身影出现在茫茫风雪中。
他并未在意,长袍一撩便腾云驾雾融进了夜色里。
若是他肯回头,认真看一眼,便能瞧见青欢幽深得仿若一潭冰泉的目光,正紧紧盯着青冉还未熄灯的屋子。
而青冉,此刻也正歪躺在榻上,宛如残破的木偶。
眼眶憋得通红,肩线悄悄抽搐耸动着。
这般没有尊严、不知廉耻的一幕,终究还是被人看见了。
而且还是她的亲人,她的妹妹……
青冉一直很清楚地知道,她对于重澜而言,只是一个灵炉而已。
可他竟一丝情面都不愿意留给她,从来都不懂考虑她的感受,没有一丝丝顾忌。
青冉发觉,早以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再也不会更惨更差的境遇。
原来还可以更糟糕。
-
青欢在磐石小院就这样住下。
也未说何时离开,每日与青冉在人前上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她的精力一向旺盛,笑容灿烂天真,好奇心十足。
既然重澜已经发了话,姐妹俩可以在北渊四处闲逛,她自然就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青冉夜晚应付完重澜已是精疲力尽。
可根本来不及调息,白日里又要被青欢拉扯着,去北渊四处游荡。
北渊戍守森严。
逛了好几日,不该她们看到的东西,一点儿都没看到。
其余的地方,也没什么好风景。
到处都是冰山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在磐石小院里看也是一样的。
起码青冉,是这么觉得。
可青欢不一样。
她仿佛闲不住似的,牟足了劲儿要将青冉往外拉。
时而要青冉替她堆个雪人儿,冻得青冉双手通红,也不让她停下。
时而又和青冉打雪仗玩儿,一不小心将雪团扔进青冉的衣领里,冻得青冉直哆嗦。
青冉每晚都要被吸血,失血过多,唇色白得可怕。
而且作为灵炉,也被采补过度。
重澜的性子实在太过乖戾可怕。
她越是害怕青欢听到,越是低声求他,他反而越兴奋似的,动作越狠,毫不留情。
生怕青欢听不到似的。
可劲儿地闹出各种各样的动静来。
重澜没有告诉青冉,她红着眼尾,婉转求他的样子,千娇百媚,实在太撩人。
青冉也没有告诉重澜,她体内承载着的灵力狂躁暴烈,已经快到了极致。
而且她本身耗损严重,白天黑夜都没有功夫修炼,快要撑不住了。
她一向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对重澜,对青欢,都只能逆来顺受地忍着,默默消化,咬牙坚持。
这一切便成了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直到某个侍寝的夜里,重澜抱着她将灵力全灌进来的时候。
她终于昏死过去。
青冉失去意识的一刹那,竟然觉得是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