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然相看两厌,但最终彼此互为缓兵之计。这真是太妙了。妙得几乎令人有点恶心。
暴君哥哥在我面前神经质一样来回打转的脚步骤然一顿。
“……可他不肯为了这点兴趣付出五十万金镑!”他怒气冲冲地指控道。
我直想叹气。
我非常想还他一句“怎么?现在哥哥已经焦急到要明码标价了吗?”,但又担心这句话刚好提醒了我这个暴君老哥。
他可没什么道德心。他甚至毫无顾忌。不像谭顿公爵为了金钱利益还能暂时与我虚与委蛇一下,我这个暴君老哥可能是因为国库比新洗好的袍子都干净的缘故,行事风格非常乖张难测。
他可以为了打扮我而付出两三千金镑,也可以为了我不能替他骗来金钱而暴怒——在游戏原作里,他甚至因为这个而扬言“活人还不如死人有用,至少死人是不会花掉国库里的最后一个金镑的”,导致小公主连夜逃出王都——
我静坐着等待他的这句名言比我所见过的剧情时间线更早出炉。可是艾德里安国王迄今为止还算是按照剧本行事;他并没有在此刻就说出这句名言。
他只是又垂下视线,目光在我脸上瞥来瞥去,犹如冰冷的蛇信一般令人浑身不适。
“伊萨多拉说过她弟弟对你很不一般的——”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心想他们姐弟可太会玩了,至少把你我兄妹两人操控于股掌之间,可一点问题都没有。伊萨多拉小姐这句话说不定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别说你身为国王,连这一点都看不穿啊——
艾德里安国王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可我觉得她只是在应付我。”他又突然沮丧下来,好像一秒钟内就忘记了他的妹妹还目瞪口呆地坐在这里,恨不能把耳朵堵上,不要听到这种秘辛。
“她爱的永远都只是她的弟弟吧……为了她弟弟的利益,她可以对我说谎!”他突然恼怒起来,双手举起来在半空中乱挥。
我:“……”
很好,现在除了想要堵住耳朵之外,我还想自插双目。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一般都活不长。我觉得我现在就已经很危险了。
“不行,我得对付她弟弟……砍断她的手足,她才能乖乖俯首帖耳!”我的暴君哥哥自言自语地发言道。
我:“……”
我简直想化作一只史莱姆,沿着墙根从这间起居室里顺出门外。
可我在想出如何才能化成史莱姆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法之前,我的暴君老哥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厉声喝问道。
我:“……我亲爱的哥哥,您刚刚并没有命我退下。”
我并不是想要抗辩,我只是竭力消减了自己声音中的委屈与不甘,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柔顺和谄媚之意。
“我愿意为您分忧……”为了保命,我虚伪又谄媚地说道。
艾德里安国王却突然头脑清明起来。他不屑地横了我一眼,唾弃似的说道:“你甚至不能让奥利弗·斯坦耶把你拉上床!从这一点来说你甚至还不如那几位新近才来讨好你、像蚂蟥一样叮在你身上的小姐们!……”
我:“……”
“可是公爵大人也并不会给每一位他拉上床的小姐们五十万金镑。”我虚伪地辩解道。
“他也没有给你,对吗?”艾德里安国王冷笑道。
我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这个……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我说。
“我怀疑斯坦耶家的两姐弟在误导我们。”艾德里安国王语气有点暴躁地说道。
我心想,陛下圣明!——可是我绝对不能这么说。
“他们大概只是如其父一般悭吝,不愿意轻易付出过多的金钱罢了。”我说。
“可是他们并不会和利益过不去……他们当然心里清楚,在这个国家里,只有哥哥您才能够给他们最多的利益……”我言不由衷地说道。
艾德里安国王突然冷笑了一声。
“是吗?”他反问我道。
“……难道泰伊王国不能给他们更多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