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靠近我,嘴唇几乎是贴在我的耳朵上,低声说道:“热闹已经看够了。无知的小妞儿,你想跟我一起去冒险吗?”
我愕然,“冒险?!”
我实在很想拒绝他。但显然眼下的情势容不得我说不。即使他不介意我跟他一起听足全场,隔壁那个笑声猥亵的亨利一定也会介意的,也许还会介意到把我灭口。这么说来还不如跟着奥利弗更安全些,虽然我总觉得跟着他,我一样会下地狱。
我慌忙点头。
奥利弗似乎很满意我的毫不犹豫。他继续说道:“亲爱的柯琳,除了被我迷住的无知小妞儿之外,你还会这样惟妙惟肖地扮演别的角色吗?比如——荡/妇?”
我大吃一惊,继而震怒。
什么荡/妇!老娘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要表现出对他的迷恋就很难了,眼下他还让我去扮演什么荡/妇!!
我毫不思索地回答:“我恐怕自己没有那样的演技。”
奥利弗嘶声低笑起来。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贴上我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咬着我的耳垂,将我可怜的耳垂叼在他锋利的上下门牙之间轻轻地咬啮着,像是一头危险的野狼,正在打算用什么方法咬断猎物的喉管。
然后,他说:“嗯?柯琳?你现在才告诉我你不行?这可不好……假如你今天不能出色表演出一个荡/妇的话,也许我们两个人就都要死在这里了。你连死都不怕吗,就怕和两个男人一起在床上假装翻滚那么几下?嗯?!”
听到这么直白露骨的话,我的脸一直到脖颈都猛然轰的一下涨红了。我感觉自己颈子上的动脉都鼓胀起来,在薄薄的皮肤下突突地跳动。
这踏马的到底都是一些什么魂淡事儿!!!
我防备地慢慢转过头去,奥利弗也配合似地同时松开了他的牙齿。我的耳垂得到了自由。
“……没人告诉过您,不能对女人说‘不行’这个词吗?”我突然虚伪地朝着他露齿一笑,慢吞吞地反问道。
奥利弗好像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我这个“表现笨拙的乡下妞儿”还能突然反诘他一样。
我盯着他那张仍然蒙着面具的脸,收回了自己那个鲨鱼一样的虚伪笑容,正色说道:“……所以,我想我可以再试一试。但是我有两个条件。达不到的话,那么我就死在这里吧。至少有像你这样一位邪恶的绅士陪葬,我的运气应该也不算太糟。”
奥利弗一怔,随即无声地大笑起来,显得有点意外、不过却很快活的样子。我猜想这一定是因为我的回答让他觉得有趣吧。
他简单地点了点头。我续道:“第一,上/床可以,做戏可以,但我决不出卖自己的身体。第二,我要从头至尾戴着这张面具。”
奥利弗漂亮的眉毛在那张如同粗框眼镜一般遮住了多半张脸的面具之后挑了挑,干脆利落地答道:“只要您能表现出精采的演技,我不介意您其它的苛刻要求。”
我瞪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瞪出来一个洞才肯罢休。他却无所谓地贴近我,低声把等一下我们要表演的剧本交待了一番。
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先在这个房间里作出一副纵欲狂欢的样子来,吸引那个亨利过来看个究竟;然后我再假装出荡/妇的模样,邀请他加入我们三人行一下。然后在他鬼迷心窍、毫无防备的时候,奥利弗就可以突然对他下手了——
奥利弗的目的,原来竟然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亨利杀掉。
我一时间有点迷惘,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错杀了什么罪不至死的人。奥利弗大概看出我的心思,冷笑道:“您刚刚也听到他在隔壁房间里所说的话了吧?——一个打算出卖自己的祖国,去讨好泰伊王国的叛徒?小姐,您的怜悯是否施舍得太不合时宜了?”
我马上下定了决心。
而且这个亨利听上去对我很没有善意。光听他一口一个“那个私生女”就知道他对公主殿下的观感有多差了。作为公主本人,当然不会乐见一个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活得太久给自己添乱。既然奥利弗要为我代劳,那么我也乐得配合他一次。
但我心中还有个疑问。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他骗过来杀掉?还需要演这么一场亲热戏,还要……呃,翻滚——才行?”我问。
奥利弗冷冷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讥讽一般的笑容。
“……因为他怕死啊。”他玩世不恭地笑了一下,语带嘲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