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江仿佛听不懂她爹的反话,笑逐颜开,道:“咱们家也不是很富庶,能省则省吧!”
最终这张清单还是出现在了李氏、田氏、荆溪和赵长夏的面前,李氏十分惊奇:“这个冬至的节礼竟然让我们自己选,郎君还真是别出心裁。”
曲锋不想让曲清江在众人面前留下抠门的印象,就默认了这个主意是他想的。
田氏看着清单发呆:“郎君,妾不识字,这上面写的什么?”
“我识得一些字,我来念!”荆溪自告奋勇,曲锋点点头,他受到鼓舞,念道,“腊肉五斤、米五斗、布半匹、胭脂水粉一盒、郎君旧衣物一套——”
念到这里时,李氏跟田氏都诧异地看向他,他以为自己念错了,又凑近清单确认了一遍:“郎君旧、旧衣物一套……”
所有人都把目光汇聚到了曲锋的脸上,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这会儿竟然有一丝迷之绯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过于害臊和羞耻!
“还好今日只有自己人。”曲锋想。
荆溪断断续续地将剩余的物件念完,众人被震撼得还未能回过神来,曲锋厚着脸皮解释:“我那旧衣服我只穿过几回,不算很破旧。”
按照曲清江的意思,她是准备拿那些打补丁的旧衣物来充数的,但曲锋觉得那些旧衣物实在是拿不出手,便换成他很少穿的玄色圆领袍。
“只是用来凑数的,毕竟我爹的衣裳也没什么能合身。”曲清江笑吟吟地道。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没继续往这上面想,纷纷挑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李氏要了半匹布和一百文钱,田氏要了一盒胭脂与一百文钱,荆溪则要了两百文。
最后是赵长夏。
李氏、田氏跟荆溪的选择都在曲锋的意料之内,唯独赵长夏,他对“他”还不算了解,因此并不清楚“他”会如何选择。
赵长夏其实早就注意到曲清江的眼神示意了,但她不想选得太快,便假装选择困难症犯了,目光在清单上来回看,引得众人好奇不已。
“赵六月,你想好了没有?”荆溪敦促。
赵长夏道:“郎君的旧衣物。”
虽然她也想要钱,但看得出小娘子为了让她光明正大地领衣服穿而煞费苦心,她怎能辜负对方的这一番心血呢!
“啊?”田氏跟荆溪异口同声。
李氏虽然没有惊呼出来,但也有些诧异。曲锋则因觉得羞耻,所以完全没有往自己女儿那边想。
只有曲清江并不意外,甚至因赵长夏接收到她的暗示而暗暗高兴。
“我眼下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一些能御寒的衣物,郎君的节礼正好解了我燃眉之急。”赵长夏道。
曲锋的羞耻感散去,想到他仅仅送一件旧衣物似乎有点寒酸,于是道:“若你不嫌弃,我那儿还有很多旧衣物,你就都拿去穿吧!”
他说完,突然想起曲家所有人之中,只有赵长夏和荆溪能穿他的旧衣物。而这俩人中,以荆溪的性格,他是不会选择别人穿过的旧衣物穿的,也就是说,唯一有可能会选择他的旧衣物的就只有赵长夏。
乐娘一改之前送节礼的方式,选择罗列清单让他们自己选,这个行为是有预谋的,为的正是让赵长夏能顺利得到他的旧衣物?
他顿时后悔自己答应得太爽快,然而话已经说出口,不可能食言,否则有何信誉可言!
等众人散去,曲锋留下曲清江,板着脸问:“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爹在说什么?”曲清江一脸单纯。
“旧衣服!你刚好将送节礼的方式换成让他们自己挑选,赵六月就刚好缺少衣物过冬,你还说不是你故意设局坑你爹的?”
曲清江眨巴着眼睛:“爹您有证据吗?”
曲锋一噎,他是她老子,要什么证据?
他理直气壮:“没有!这是我身为你亲生父亲、你的爹、你老子,所特有的直觉!”
“那是什么?”
曲锋眼里迸出危险的光芒:“白菜被猪拱的危机感。”
曲清江:“……”
虽然她确实是故意设计这一幕,好让赵长夏光明正大又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地获得衣物的,但哪有“白菜被猪拱”这回事!
“爹,您不要污蔑女儿。”
曲锋见她否认,而且自己也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好哼了哼:“最好那是巧合,否则……”
“否则?”
曲锋也“否则”不出什么来,挥了挥手:“去吧,将那些旧衣物找出来给赵六月。”
“哎!”曲清江转身进曲锋的屋,他又在后头咬牙切齿,“除了那件黑色的圆领袍,其余的挑最破的那些!”
“爹你好抠门啊!”
曲锋:“……”
我有你抠门?
我虽是你老子,但在小气抠门这方面,你才是我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