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江给她爹夹了一些菜,道:“爹多吃点。”
曲锋瞥了神色轻松的她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把恩人安置好了,心里卸了一个重担,开心了吧?”
曲清江回望她爹,想到她跟赵长夏一起欺骗了他,心里就有些许内疚。不过转念一想,她们其实并没有编造谎言,是他自己闹出了误会,她们恰好没有解释罢了。
“嗯。”她含糊地应道,“不过,爹真打算让她去垦荒?那也太累了吧?”
曲锋道:“让他垦荒是顺便的,训练他才是主要目的。你也不希望他一直在曲家当仆役吧?”
曲清江摇头,当初说好的只是为了给赵长夏一个容身之所才出的下策,等什么时候天下大赦,他们自然会还她自由,届时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找什么活计就去找什么活计。
“所以,他一旦得到了户贴,那必须得想办法安身立命。我不知道他除了身手好之外还有什么本事,若他不想去投军,那么最好还是得踏踏实实种田,慢慢积累家业。自己有钱能买田最好,没钱也能承佃,若是入了工商杂类行业,将来子孙没法考科举了,他必然后悔,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选好路。”
曲清江:“……,爹连她的子孙的未来都考虑到了?”
“这叫深谋远虑。”
曲清江憋笑:“爹说的有道理。”
“打扫庭院、割草喂马这种事谁都能干,可对农事没有一点经验,将来就算给他几亩田,他也种不出一石米来,所以就得现在开始培养他。你小娘说他听到我安排的任务,没有一丝迟疑就应下了,可见他压根就没打算以你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
曲锋自信道,“若是他将田地打理得好又没有怨言,说明他吃苦耐劳、聪明上进、人品还好,这样的人能成大事。爹看人向来很准,相信爹,观察他一段时日就知道了。”
要不是话题敏感,曲清江真想回应她爹,他这般用心不像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恩人,反倒像是在挑女婿。
——
翌日一早,曲清江就听见田氏在拉着李氏在角落吐槽,话题的中心自然是家里新来的赵长夏。
从田氏的言语中得知,她似乎在天未亮的时候遇到了赵长夏,当时看见出现在杂院、行为可疑的陌生人,还以为进贼了,险些没将她吓死。
李氏道:“昨日郎君不是与我们说过这事了吗?”
“是说过了,可也没说是这么个情况呀!鸡还没啼叫就带着大黄满杂院地跑,还倒挂在杂院里那棵杏树上,我这心肝都要被吓裂了。”田氏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他还与我说这是在锻炼身体,习惯就好。他把我吓着了,还让我习惯这事,你说他过分不过分?!”
李氏憋着笑,点了点头:“确实过分。”
“郎君这是去哪儿找回来的怪人?我得跟郎君说去,让郎君好好教训一下他。”
李氏忙拉住她:“算了,他刚来,想必还有很多规矩都不清楚,以后就好了。郎君这两日身子不好,就别拿这些事去烦扰他了。”
李氏跟田氏不清楚,曲清江却猜到赵长夏确实在锻炼,否则她的身手也不可能保持得那么好。
曲清江听够了,便走出来,道:“李小娘说得对,这种事就没必要跟爹说了,以爹的性子,想必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田氏见曲清江跟李氏都不在意这事,顿时有种不被理解和不被支持的憋屈感。她气呼呼地离去。
虽然曲清江和李氏都不支持田氏跟曲锋告状,可她仍旧寻了机会跟曲锋提了这事。
曲锋只是有些好奇赵长夏的锻炼方式,但想到那非常人所能及的身手,顿时了然。
他反过来劝田氏:“若是怕被他吓着,往后去杂院时避开那个时辰就好了。再说了,你在天未亮的时候遇到了外男就该避着些,怎么还凑上去与之起争执?”
田氏愕然之后就是沉默,她算是明白曲清江跟李氏为何不让她跟曲锋说了。
曲锋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早饭过后才问荆溪,赵长夏去了哪儿。
荆溪虽然看赵长夏不爽,但也不敢说一些很容易拆穿的谎言,便道:“破晓的时候,他便照郎君的吩咐,随郑阳去开垦荒田了。”
曲锋正好也想看看赵长夏的工作态度,便道:“待会儿随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