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抬起头来,显得很不好意思。
“杨老师别那么说,有时地位可以压死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的。在家里,我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像土地局的人就很会用权力压人,倘若不是我仗着诡辩说服了他们,还只不定怎样呢?也许是我有偏见,过于在乎位置,可事实上确实让我不好做人。”他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可在你面前,我的这种认识又让我难以回答是否有偏差。”他软弱无力地说。
看到柯南这样,我们善解人意的杨金平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室内寂静地没有一点动静,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抹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明亮而不耀眼。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了。窗外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挡住了大部分阳光,这间房子在一天中是很少能见到阳光的,只有在太阳西沉的一段时间里才可以勉强见到一线光亮,只是淡淡地一抹光线,毫不起眼。这二位有机会看到这一抹亮光纯数荣幸,然而,谁都没有在意。
这时,柯南抬起头来,他抽出一支烟拿在手里。
“抽烟吗?杨老师。”
“喔!”他如梦方醒般的回答,摆摆手,“我不抽烟,你抽吧!”看到柯南说话,他也很高兴。不紧不慢地又说,“让抽烟的人不抽烟是不明智的,我不抽烟,但是,我也不讨厌烟味儿。”
柯南一笑,把烟装起来,他也没有抽。
“我想起一件事。”他说,“杨老师,我想争求一下你的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必客气,”杨先生说,“跟我说话用不着那么文绉绉的,我可不是老举人,说吧!”
柯南想了一会儿,又鼓了鼓勇气,才说:
“我有心思出一本诗集,你看行不行?”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问题,杨先生大吃一惊,他微笑的脸顿时变得严肃而庄重起来。在文化圈儿里的人都明白,现在百分之百的诗集面临滞销,有些人甚至认为写诗的人比看诗的人还多。柯南的这个问题让我们的杨先生陷入沉思之中,他居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打消柯南的这种进取热情,可是,他又明明知道,一旦他出了诗集,无疑面临的是更加痛苦的打击,看着不能销售的书本,哪个作者不伤心呐?怎么办?对方在等着回答。柯南是个年轻人,自己是个长辈,怎样做才能两全齐美?阻止他那么做?杨先生没了主见。文化界需要年轻人的这种热心,然而,又抵制这种热心。
好久,他才说,“你先写出来再说,我先看看。”说完,脸上的表情理更加严肃。
“啊!是这样。”柯南说,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我已经写好了,只等再整理一下了。”
“那就等整理出来再说。”杨先生又说,“没看到你的作品,我不好下结论,所以我一定要先看看。”
“那谢谢你!”柯南说,“我会做好的。”
“等你的好消失。”他说,声音低沉而苍白无力。
“晚上我请你吃饭。”柯南拉住杨先生的手,很热情,“走吧,天也晚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说,“现在我得立刻回到石家庄,我要给老婆做饭,下回吧!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儿了,再见!”他挥挥手。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朝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