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梯口，他又转过身来。

“稿子的事你要负责一点儿。不要让我失望”。

老凡说完又笑了。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嘛，柯南怎么会让我失望？”

“范老师慢走！”柯南虚情假意地说，他根本就没挪动一寸地方。

老凡下了楼，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

刘媛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们冷场的时候知道我有多担心？不过，总算过去了，”停了一下，她又说，“你跟谁学的？怎么那么滑溜，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在社会上混，什么都要学会。”柯南说，脸上冷冰冰的，“如果不是那么说，恐怕往后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人比什么都可怕。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还是老凡教会我的呢。当时他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就学会了。”

“这样作你不觉着是对文人的侮辱么？”

“文人也是人，也要生活。大作家歌德就是很事故的人。我们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什么事都要经历，摆架子，愤世忌俗是行不通的。世故一点才是为人之道，谈不上什么侮辱。蒋介石曾经撕毁“双十协定”。虽说老蒋曾是咱们的对头，可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人物。按理说，这是侮辱自己人格的事情。但是，我们要认清一个现实，我们不是生活在虚无中心的人，生活才是唯一的真理。社会会努力打造我们每一个人，直到适应它为止。”

刘媛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样不是很累么？”

柯南没有回答，苍白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云。他不经意的展开手中的稿纸，无意中扫了两眼，顿时阴沉的脸上浮上了笑容，他看到了这样一段文字：

本人姓梁，名丽娜，家住辛兴镇梁庄。我有一个弟弟，却经常让着我……

柯南摇摇头，“果然是个孩子。”

听到他的话，刘媛也凑了过来，她也看到了上面的文字，禁不住摊开了双手，“小娜算是完了，老凡真是为虎作伥，助讨为虐。”她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悲伤，重新变得快活起来。她伸手去抢那卷纸。柯南赶紧卷起来，宝贝一样揣进怀里。

“这可是老凡交给我的任务，我得好好执行，不然就是对工作不负责呀！”

他为自己的辩解笑出了声。

“这是天意！天意兴我鸿运。”

刘媛有些泄气，她坐在地上，无所适从的抓着地上的石子。

“真是奸人当道，好人难做。梁丽娜她母亲看错人啦！我护得住你的宝贝女儿吗？那可是个大活人哪。况且，又有眼前这个好色的小男生，老天爷，你对得起我嘛。”

这时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刘媛几乎蹦起来，她没心思发劳骚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地方。

“刘媛！”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这回轮到柯南局促不安了，听到这个声音，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禁不住心突突直跳，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怕凡人，这个女孩子却让他另眼相看，他就像偷了东西的贼一样，不安的目光扫视着一切。相反，刘媛倒安心多了，她就像柯南见凡人的心情一样，轻松自在。她看着困窘的柯南笑了。

“你不是本事大得很么？人家来了。”她大声喊道，“梁丽娜，我在楼顶呢，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