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宁王府。
宽敞明亮的佛堂里燃着淡淡熏香,前方供奉着佛像和观音像。
老宁王妃身着青衣,手里捏着一百零八颗紫檀佛珠串儿,在众神前跪拜,最终她走到第三尊观音像前,接过张嬷嬷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插到香炉,后退两步,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祈祷。
“送子观音娘娘,求您保佑我儿早日成亲,让信女早日抱孙……”
张嬷嬷静静侍立在侧,等老宁王妃祭拜完毕,上前扶着老太太的手臂,缓缓走出佛堂。
佛堂外种着葱葱郁郁的草木,正值万物生发季节,草木葱茏,花朵娇艳,一派生机勃勃。
“瞧瞧这时节,多适合成亲啊。”老宁王妃伸手示意那些勃勃生机的花花草草,宽大的衣袖拂过万年青的叶子,“好不容易才从西疆回来,天天往外跑,皇帝也是,人才刚回来就给安排劳什子茶商贪腐案,害得允宁没落过几回家。”
张嬷嬷安慰:“王爷回京,只要在府上,不也天天来王妃屋里请安了么。陛下看重王爷,有意留王爷在京,才给王爷那么大的案子,王妃该高兴才是。”
“哼。”老宁王妃揪下一片万年青,不满道,“若真要让我高兴,就赶紧成亲,给我生个乖孙儿,为咱们王府开枝散叶。你瞧瞧他,都二十有七了,别人这把年纪儿女好几个,他呢?没儿没女,孤家寡人,一天天的也不知混个啥!”
张嬷嬷迟疑着没接话,这话不大好接。
外面都传遍了,王爷克妻,娶一个死一个,这辈子注定无妻无子。
加上他一直行军打战,每年家落不了几回,心性又高冷,不假辞色,如今京城里但凡疼爱女儿的,哪个都不敢嫁他。
偏偏老宁王妃还听从大师建议,要选个阳年阳月阳日生的女子做儿媳,消息放出去,更无人上门。
好不容易有两个合适的,老王妃却又挑剔女孩容貌秉性家世等等。
张嬷嬷试探着道:“主子,阳年阳月阳日生的女子不大好找,要不……”
京城里想嫁给王爷的女子有很多,哪怕害怕传闻的姑娘,见了王爷的面儿,立即也顾不得流言了,羞答答地表示可以做续弦。
“不行!”老王妃斩钉截铁,“大师说过,我儿子命硬,必须要阳年阳月阳日生的女子才能克制住。”
张嬷嬷暗叹一口气。
家世太低、容貌秉性不好的不够格儿,家世高条件合适碍着流言蜚语不想嫁,如此不上不下,就拖到现在。
老王妃越等越急,甚至后悔当初赶走某个外貌一般的官家之女。
“想想看,女子无才便是德,才德最要紧,我儿已经足够俊美,哪怕配个无盐之女,生下的孙儿定然也是好看的,当初为何要在意相貌呢?”
老王妃喃喃自语,后悔片刻,又恨上了宁王,“还不是怪他!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着急,全让我操心!看看那些青年才俊,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有红颜知己,偏偏他木头桩子似的,和他爹一模一样!”
张嬷嬷没敢搭腔。
老王妃越想越气,恨得午饭只吃了两口,就又去佛堂念经去了。
刚没念两句,冰人匆匆带着画像上门,来到佛堂前问候老王妃,喜气洋洋道:“王妃娘娘,有喜事啦!”
*
薛珉之带着叶子尧回府,还未来得及换衣服,等候的张嬷嬷便鬼一样忽然冒出,惊得叶子尧差点拔刀。
“张嬷嬷?”叶子尧定睛一看,赶紧放开刀柄。
张嬷嬷笑容满面,“王爷,老奴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