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知名写手和画手、XP吻合的同志、高科技风水学

“你跟柳老师同居了吗？”

朋友发来一条消息。

杜莎一看，后面附图是她和柳夜前后发出的两条微博。

码字工杜莎：买了新的水族箱和鱼鱼。

柳夜不到截稿日不改名：奉劝你们一句别买柱形水族箱，只有路飞才能擦得到那里面。[微笑]

水族箱是一模一样的。

连里面的鱼都一模一样。

“我们合租。”杜莎回复，强调道，“和其他四个人一起。”

“其他两对情侣。”朋友说。

“你怎么知道的？”杜莎立即问。

“柳老师告诉我的，你们左右各住一对情侣，每晚听混响立体声。”

“……”

杜莎放下手机，回头骂道：“柳夜，你干嘛逢人就说我们住一起？我男朋友都没交，以后万一出名了，扒出来这段，我怎么解释？”

枕头堆里的男人竖起一条精瘦的腿，脚掌招了招。

“等等，亲爱的。”

“亲爱的？”杜莎呕了。

枕头堆里的人继续道：“嗯，我室友喊我，你等等。我们五分钟后再开好不好？”

杜莎往枕头里扔了本原画集。

“你说你肌腱拉伤不能赶稿，结果在打副本？”

“手机游戏不需要健康的肌腱。”柳夜拿开盖在脸上的书页，艰难地从枕头里坐起来，然后又拿了一个星之卡比的枕头垫在腰下，“况且我是真的不舒服，我不光肌腱疼，腰也疼，肩胛骨那块也酸得很……人老了，没办法。”

“你上个漫画单行本不是在简介里写自己十八岁吗？”

“十八岁零一百多个月，有问题吗？”

杜莎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别扯远了，你为什么跟人家说我们同居啊！”

柳夜冷笑一声：“人家看出来了我们住一起，我大方承认总比遮遮掩掩好吧。况且就这点粉丝，没人在乎你跟谁同居好吧。”

“一个在展子上只卖出5本画集的人说我‘就这点粉丝’。”

柳夜怒气冲冲：“我在那个展子上发的是无料！出钱纯属个人自愿！有人自愿给我花钱，这是我的荣幸！”

“隔壁情侣也自愿为你花钱！他们每周给你五十块，让你去倒湿垃圾！！你觉得很荣幸吗！？”

柳夜被噎得说不出话。

“算你嘴巴厉害，臭码字的。”

“起来赶稿。”杜莎把他屁股下面的枕头一抽。

柳夜沮丧地在电脑桌边坐下。

这里是个简单的工作室。

两台电脑并列，一台是杜莎的，一台是柳夜的。他们一个写手，一个画手，远赴大城市追梦，穷困潦倒地住在一起，各有一间宿舍，还有个公共的小工作室。

工作室地上有地毯和一大堆枕头。

如果他们有谁工作到很晚，会在这儿打地铺睡觉。

“你在忙什么？”柳夜探头看杜莎的屏幕，“呃……”

她屏幕上在放复仇者联盟4的片段。

杜莎淡定道：“哦，一个外包的游戏文案，反英雄主题的。甲方要我尝试理解国际主流英雄主义的构建，所以我在看资料，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在美队屁股上暂停？”

“随机的。”

“随机的。”柳夜点头。

两人沉默对视。

柳夜猛地扑过来抢走她的鼠标，缩小播放器，看见后面制图软件，美队屁股的表情包下面配字是“爱你的形状”。

“这也是随机的？”柳夜道。

杜莎一把甩开他：“关你屁事。”

“屁股事。”

杜莎冷冷看着他，试图绷住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滚蛋。”

柳夜振振有词：“专门在影视作品里截别人的屁股是一种怪癖，我知道你有一个这样的文件夹……”

“你还有个文件夹专门装自己画的胸呢！谁比谁高贵啊！”

“胸党和臀党，当然是有区分的。比如你更喜欢蝙蝠侠还是超人，更喜欢石原里美还是新垣结衣，更喜欢迪迦还是赛罗，更喜欢阿根廷还是巴西？我告诉你，爱好会影响人与人的友谊。”

杜莎面无表情：“超人，石原里美，赛罗。阿根廷。”

“个鬼的阿根廷！你根本不看足球。”

“阿根廷买steam游戏便宜。”

柳夜一愣，握住她的手摇了摇：“我们是朋友，不，是同志。”

那天，他们看了一晚上蝙蝠侠大战超人。

没有人赶稿。

*

凌晨五点。

杜莎起床了。

柳夜像死猪一样躺在工作室地板上。

“你干嘛？”他迷迷糊糊听见开机声。

“清一下游戏日常。”

“现在？五点？”

“游戏这个时候更新任务，我能怎么办？”

杜莎清完日常回去。

柳夜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六点。

杜莎又起床了。

柳夜在地板上换了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