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潘高峰这突如其来的一跃,出乎了匪徒们的预料,因此他们子弹和石头都不能打中他。缠绕在潘高峰腰上的救命绳离大岩石并不长,他这么一跃,不能使他掉到洞外去。
潘高峰在救命绳的牵引下,身子朝外倾斜地站在洞口边沿上。他低头往下,瞥见弟弟在往外跑,便大声喊道:“快去找表叔,叫他打电话报警!”
村里没有手机信号基站,但有一根电话线连接外界,村委会有一部座机电话。
悍匪李邻臣用枪口对着潘高峰,继续扣动扳机!
潘高峰因为有救命绳缠着腰,不会摔到岩洞下面去。为了不让子弹打着,他双腿不停地奔跑着!
凶光跑到栓救命绳的大岩石边上,用刀去割救命绳!他要割断救命绳,让潘高峰摔到断崖下去,摔死他!
潘高峰在救命绳的牵引下,在洞口边沿做圆周运动。他见匪徒都在救命绳的半径之内,便用左手使劲一拉救命绳,猛然纵身,往洞内一跃,他自己重重地跌进洞内去。连在他腰上的救命绳同时将几个匪徒拉倒!
李邻臣的手枪落地,凶光的弹簧刀也落地了。
俯身趴在地上的李邻臣扭头搜寻他的手枪,他见手枪就在他和潘高峰的中间。他匍匐过去,要抓回手枪!
侧身卧地的潘高峰听到背后的响声,回头也看见了那支手枪!
他们两人都知道,谁先拿到枪,谁就是这场搏斗的胜利者。
由于李邻臣面向枪,潘高峰脚向枪,潘高峰刚转过身来,李邻臣已经拿到了枪!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潘高峰用左手猛一扯腰上的救命绳,身体便在地上迅速滚动起来,就在李邻臣扣动扳机之前,滚到了李邻臣的面前。由于惯性的作用,潘高峰顺势再一用力,便滚到了李邻臣的背上去!
李邻臣同时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地面的岩石上,被击碎的岩石碎片四溅开来!
潘高峰用臀部在李邻臣的背上用力一蹦,李邻臣感到地上的石头猛顶了一下他的腹部,他哎哟一声,身体蜷缩起来,同时将背上的潘高峰翻了下去。
潘高峰趁李邻臣用手去清理腹部下面的石头的机会,扑了过去,用左手抓住李邻臣的握枪的手腕,右肘拐朝后猛击李邻臣的太阳穴!
李邻臣喊叫一声,松开了枪。潘高峰用左手迅速捡起地上的手枪。
就在这时,凶光持刀与光头和黑脸围了上来。潘高峰对着他们的脚下开了一枪!
凄厉的枪声和地上溅起的碎石片,吓得三个匪徒停下了脚步。
悍匪李邻臣见失去了手枪,三个帮手也不顶事,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他趁潘高峰面对凶光三人的机会,快速从地上爬起,撒开腿拼命地朝小洞口的方向跑去!
潘高峰见悍匪逃跑,急忙从腰上解下救命绳,然后将救命绳朝凶光三人侧身甩过去。救命绳将三人绕了一个圈,三人一时受困。潘高峰转身,朝小洞口的方向追去!他朝小洞口的方向开了一枪。但因洞内黑暗,他左手握枪不顺手,并没有打中李邻臣。
凶光三人甩掉救命绳,想从背后去追击潘高峰。他们跑了两步,忽然听到小洞口的方向传来几声枪响,都害怕被子弹打死,便停下脚步。小洞口那边,潘高峰连连扣动扳机,但枪里的子弹很快被打完。
“怎么办?”黑脸问道。
光头看了看脚下的救命绳。他回到拴救命绳的大岩石边上去。刚才,凶光用弹簧刀将救命绳割开了一个口子,但没有隔断。光头双手抓住救命绳,用力拉了拉,发现救命绳仍然非常牢固。他牵着救命绳,来到了洞口,惊慌地说道:“从洞口下去!我先来。”说着,往洞口外探出头去,朝下方张望了一下。他见下面的绝壁有几十米高,吓得两腿直打哆嗦。
凶光跑上前来,催促道:“要下就快,不然让我先下!那小子抢了老大的枪,等他收拾完老大,就会回来收拾你我!”
光头只要硬着头皮,抓紧救命绳,慢慢往下滑。过了几分钟,凶光见光头滑下去了几米,对黑脸催促道:“你下!”
黑脸也只好硬着头皮,抓着救命绳,往岩洞下滑去。等黑脸滑下去几米,光头将弹簧刀柄咬到嘴里,抓起救命绳,出了岩洞口,跟在后面,往下滑去。
再说潘高枝听到岩洞上的枪声,吓得跑步离开断崖脚。接着他又听到岩洞上他哥哥喊他,去找张开明打电话报警,便一口气跑回村里,跑到张开明家去。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表叔,快,我哥让你打电话报警!”
张开明看着潘高枝,皱着眉头问道:“报警,报什么警?”
潘高枝弯着腰,用一只手撑着大腿,喘着气解释道:“岩洞上有人打枪哩!吓死人了!”
“你哥他怎么样?”
“不知道。我听见他喊我来找你打电话报警。”
“打什么电话?”张开明没好气道,“电话线早给施工队挖断了!”
“那怎么办?”
“你快回家去,叫人拿扁担,拿绳子,到大断崖脚下去!”
“好!”潘高枝应声,转身就往他自己家跑去。
张开明自己则朝村委会的办公室跑去。生产队时期,在村里各个角落都安装有高音喇叭,已经多年不用了,主机就在村委会的一间机房里。他跑到村委会的办公室,打开机房的门,接通高音喇叭的主机电源,对着话筒,喊了两声“喂喂”,外面的高音喇叭传来了他喊声。他点了点头,这高音喇叭还能用!
张开明对着话筒,高声喊道:“我是村支书张开明!全村人马上拿扁担绳子,跑步到大断崖脚下去,抓坏人!我再说一遍,大家马上拿扁担绳子,到大断崖脚下去抓坏了!”
全村人听到了沉寂多年的高音喇叭声又响起来,刚开始还觉得新奇。但听张开明说要抓坏人,大家不管男女老少一起出动,拿扁担的拿扁担,拿绳子的拿绳子,拿菜刀的拿菜刀,拿烧火棍的拿烧火棍,不一会儿,全都涌到了大断崖脚下去。
三个匪徒快要爬到绳子的最下端了,这时突然听到了刺耳高音喇叭声,都吓了一跳。但由于过度紧张,他们都没听清张开明喊话的内容。不一会儿,断崖脚下忽然变得人声鼎沸起来。他们低头往下看,见几百个村民,手上拿什么工具的都有,朝这边涌来。他们便猜到,这是要来抓他们的。
三个匪徒急忙往上爬。可是,救命绳已经被凶光割开了一个口子,他们又三个人一起往下爬,口子变得越来越大。现在他们再一起用力往上爬,绳子便沿着口子的地方咔嚓一声断了。三个匪徒一起从三米多高的岩壁上摔了下来!
村民们见状,一拥而上,打扁担的打便但,用绳绑的用绳绑,七手八脚,将三个已经摔得半死了的匪徒,结结实实地绑成了三条“肉粽子”!
三个匪徒就这样被村民们抓住了,可潘高峰却吉凶未卜。
47.被匪徒反咬一口
现在回过头来再说潘高峰沿着小洞口的方向,追击悍匪李邻臣。
潘高峰在李邻臣背后连喊了几声“站住”,李邻臣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步伐,躬身朝前奔跑。潘高峰只好对着侧前方的岩壁开枪,以吓阻李邻臣。可是,枪里很快就没子弹了。他将这把失去作用的空枪放进自己的裤口袋里。他知道,和平时期,枪支必须妥善保管。
李邻臣跑到小洞口,缩身从小洞口爬了出去。他跑出隧洞,拼命地朝停在不远处的破面包车跑过去。
潘高峰几乎在断崖上攀爬了一天,又跟匪徒们打斗了半天,身体已经相当累了。他钻出小洞口,跑到隧洞口外,再也没有力气去追赶李邻臣,只好站在那里喘气。他看到李邻臣上了面包车,发动车,倒车,准备调头。他岂能就这样让悍匪逃跑了?想到这,他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李邻臣正在倒车,看到潘高峰追了过来,便打消了立即调头的念头。他一脚踩在刹车上,将车档从后退档换成前进档,然后一脚踩到油门上,开足马力朝潘高峰冲过去!
潘高峰见李邻臣的车来势凶猛,赶紧停下脚步,接着转身往隧洞的方向拼命奔跑!
双腿毕竟跑不过车。潘高峰回头,眼看面包车就要撞上来了!他奋力朝路侧下坡的方向跃去!由于公路还没修好,路边并没有护栏,他跃出路肩,往山坡下滚了下去。
李邻臣见状,立即刹车。他摇下车窗玻璃,看了看坡下几十米远的潘高峰,见潘高峰躺在坡下一动也不动,便冷笑一声,从容地调转车头,快速朝外开去。他现在毕竟是以逃命为主,至于找潘高峰报仇,下次必定还有一次恶斗。他将车开出了这条尚未完工的公路,上了省道,朝远离县城的南向开去。
潘高峰摔得晕头转向,在坡下躺着,一时半会儿不能动弹。
村民们抓住了三个匪徒后,潘岩担心儿子的安危,就挤到人群中间,对张开明说:“他表叔,你问问他们见到峰伢子没有?”
张开明拎起了还算清醒的光头,问道:“岩洞上还有人没有?”
光头答道:“没有了。”
“看见潘高峰了没有?他就是我们村的小伙子。”
“跟我们老大跑了。”
“跑了?从哪里跑的?”
“隧洞那边还有个小洞口。”光头说道。
张开明放开光头,对潘高枝说:“你带几个人,从山路绕到那边去,看看你哥怎么样了!”
“好。”潘高枝对身边的几个小伙子说,“你们跟我去吧?”
那几个小伙子点了点头,跟潘高枝走了。张开明对其他人说:“把他们拖回村子里去,关进生产队的化粪池里去,等明天早上交给乡派出所。”
村民们拖的拖,推的推,抬的抬,将三个匪徒押回村里去,扔进一个大石坑里面去。这是生产队时期挖的有机肥沤粪池,后来就废弃了。
潘高枝和其他小伙子,从山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隧洞那边。他们远远地看到潘高峰一个人躺在山坡下,便跑过去,扶起潘高峰。潘高峰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没有什么大事,倒是头顶上磕起了个鼓包来。原来,他往下滚的时候,脑袋顶上撞到了一块大岩石。
潘高峰和弟弟等人沿着山路回村去。路上,潘高枝等人七嘴八舌地告诉潘高峰,三个匪徒已经被村里人抓住了。他们回到村子,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潘高峰到断崖脚下收拾他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潘高峰就起床。他轻手轻脚,谁也没吵醒,早饭也不吃,拿起他的旅行包,离开了家,往村外走去。他不想等警察来,如果警察要他到派出所去说明情况,不用一天也得半天,那样就会耽误他宝贵的时间。
潘高峰来到了省道边。不久,路上来了一辆大巴。他本来要往南去,就是离开县城的方向,可由于他起得早,头脑还没完全清醒,却上了这辆去县城方向的车。等他意识到上错了车,车已经快到县城了。
车到了县城,他下了车,打算换一辆车,再往南而去。这时,他突然感到头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抬起手去摸了一下伤口,见手上还站着鲜血。他决定在南下之前,先到县人民医院去,让医生将他头上的伤口处置一下。
他到医院一看,见挂号处排着几条长龙。他没耐心排队,就先到附近的小餐馆去吃了点早饭,然后到小商店买了一些饼干和两瓶矿泉水。他在附近转悠了一阵,才又回到医院去。这时,排队挂号的人少了一些。他只好耐心排队挂号,然后到外科去。
到了外科诊疗室,门外照样排了很多人。他无可奈何,只好站在走廊里排队等候。
再说村支书张开明一早起来,吃过早饭,领着十几个青壮年,将那三个匪徒送到乡派出所去。乡派出所的民警打电话跟县公安局取得了联系,县公安局就让他们开上警车,将三人送到县公安局缉毒分队去审讯。乡派出所的两个民警,将三个匪徒塞进警车后面的铁丝网隔离室,将他们送到县公安局去。
这三个匪徒昨晚就在又臭又潮的石头化粪池里煎熬了一夜,蚊子又多,他们手脚被绑,无法驱赶,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浑身异常难受。他们不反思自己的犯罪行径,反而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潘高峰,对潘高峰恨之入骨!昨天晚上在化粪池内,他们都睡不着觉,早已串谋好,等警察审讯他们时,一起咬死潘高峰!
不久,他们到了县公安局的缉毒分队。警察分别对他们进行审讯。他们就按照事先串通好的内容,一致供述说:潘高峰是他们制毒集团的主谋,制毒原料是他买的,制毒窝点是他提供的,他还有**枪;昨天,他跟**(即李邻臣,但他们并不知道李邻臣的名字)因分赃不均,打了起来,他便开枪几乎将**打死。
县缉毒分队的警察们得到了三人一致的口供,觉得非同小可,因为本县人作为制贩毒集团的首犯,还是第一次。分队长、三级警督小严,带着手下的一级警司小何,跟派出所的警察一起,立即驱车赶往石坑乡,然后步行到断崖村。他们要对潘高峰的家进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