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史闻言大惊,不解道:“为何不让我记录,皇后殿下来癸水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还事关嫡出皇嗣的孕育,若是将来耽误了皇后殿下的生育,我怎么承担得起责任?”
宫人无奈道:“这是陛下和皇后殿下的意思,您就别钻牛角尖了,皇后殿下正在气头上,小心她看到您更加生气,到时候您就要倒大霉了。”
彤史虽然不能理解,但也真怕皇帝皇后追究起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好噤声不再提。
等她要走的时候,宫人又喊住她,交代道:“对了,陛下不想让皇后殿下这件事传出去,您可要仔细着点,千万不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不然不要怪妹妹没提醒您。”
见宫人说的这么严肃,彤史也小心谨慎起来,应道:“我会的,多谢妹妹提醒。”想了想,她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如今这情况,她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提起了。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宫人以为她还有什么问题,便问道:“姐姐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宫人主动问起,彤史才犹犹豫豫地跟宫人说道:“皇后殿下来了癸水,按理来说是不能见陛下,更不能住在陛下寝殿的,这是件很不祥的事情,怕会冲撞到陛下,如果可以,还是让皇后殿下回自己的寝宫住比较好。当然,我也只是提醒一下,妹妹若是不敢跟陛下说,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说完,彤史就走了,留下宫人在原地纠结这话到底要不要转述给皇帝听。说吧,以皇帝现在溺爱皇后的态度,不一定会当回事,说不定还会觉得是自己危言耸听惩罚自己。不说吧,要是到时候皇帝真的被冲撞到,追究起责任来,她也逃不了干系。
那她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她心里有点忐忑,神情恍惚地走了回去。
殿里皇帝还在安抚发脾气的皇后。林祯不知怎么的,最近几天变得特别易怒,总是一些小事就能惹得她跳脚暴怒对着皇帝大哭大叫,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像没有一刻是顺心的时候。
也好在皇帝愿意容忍她的脾气,总是在她莫名其妙生气的时候第一个来哄她,给她无限的包容和宠爱,纵容她的小脾气,而她也因为感觉到皇帝对她的容忍,愈发地肆无忌惮,就差没骑在皇帝头上作威作福了。
现在也是,皇帝让宫人出去将彤史赶走后,就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那样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朕已经让彤史回去了,没有人敢说祯儿一个字啊,不怕不怕。”
林祯偷偷将脸上的眼泪鼻涕口水都擦在皇帝的衣服上,在皇帝的哄声中渐渐平静下来,靠在皇帝的肩膀上听着皇帝用低沉的声音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宫人进来了,沈定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淡淡地问道:“人赶走了吗?”
宫人连忙应道:“奴婢已经让彤史回去了。”
沈定便对林祯说道:“祯儿听到了吗,彤史已经回去了,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了,这下安心了吧?”
林祯只是拱了拱他的肩窝,不做声。沈定就知道这小丫头满意了,只是不想说话,便也由着她去。
他抱着林祯在殿内走了两圈,企图把林祯给哄睡了自己好接着看奏折。回过头却见宫人还站在原地,一副纠结着要不要开口的样子,便不满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宫人连忙深深地低下头去,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刚才彤史走的时候,让奴婢提醒陛下,说皇后殿下来了癸水,癸水不祥,恐怕会冲撞龙体,让皇后殿下先回栖凤宫……”
她顶着皇帝阴沉的眼神说完这句话后,双膝一软猛地跪了下去,整个人瑟瑟发抖。
趴在皇帝怀里的林祯自然也听到了这话,她没想到自己来个癸水还会变得不祥,顿时更加厌弃自己,也更加痛恨来月事了。但她还是更担心自己会不会冲撞到皇帝,她虽然现在有些任性和焦躁,却也知道龙体重要,容不得一点闪失。
哪怕她现在舍不得离开皇帝的安抚和照顾,为了皇帝考虑,她还是仰起头对皇帝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沈定听了宫人说的话,只觉得荒唐,又见林祯真的信了宫人说的话提出要回去,他怎么放心让林祯一个人回栖凤宫?就林祯现在这离不开人的脆弱样子,回到栖凤宫半夜想不开又哭了谁能哄她?
他低头看了眼嘴上说着要回去,却满脸委屈巴巴不情愿的林祯,怒极反笑地对宫人说道:“朕九五之尊,还怕这区区癸水?那朕早在出生的时候就被朕的母后给克死了!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皇后不用走,就留在清心殿,朕倒要看看有多不祥!”
林祯和宫人闻言俱是一惊,想要劝说他,却被他凛然的眼神给制止了。紧接着沈定挥退了宫人,接着抱着林祯哄,见林祯一脸担忧的样子,想到林祯也相信那谬论,就有些生气,捂住她的眼睛恐吓她说:“别看了,睡觉,再不睡朕就把你丢出去。”
林祯怕他真的把自己丢出去,赶紧闭上眼睛趴在他怀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