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刘克辉伸着懒腰,打了几个饱嗝,起身就走,钱也不付。豆腐摊的老板一边收拾碗,一边暗骂:“这世道,当官的就没正经人,还泡澡?泡窑子去了吧,走道都晃悠了,保准在窑子里折腾一宿,身子虚了!”
刘克辉心急火燎地来到县署官宅,王仲源已经外出跑步,王仲源认定一个理,身体是当官的本钱,应该常锻炼。刘梅子正独自在家,刘克辉比比划划,说明昨晚的经历。
刘梅子一阵心慌,很快平静下来,嘴角一撇,笑了起来。刘克辉摸不着头脑,生气说道:“姐,我都让人丢锅里了,你还笑得出来?”
刘梅子挺着肚子拍拍刘克辉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让你受苦了。不知为啥,一听说疯道士没死,我就觉得心里轻松许多。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提了,只想好好生下这孩子。”
刘克辉松了一口气:“姐,你这样想就对了,人家救过你的命。虽然玷污了你的清白,让你怀了孩子,不过,这也是好事。我看姐夫得不到儿子是不死心的。三月葱死了,他还会找四月葱五月葱,你防得过来吗?真要你怀的是个男孩,正好收住他的心!”
刘梅子点头,说道:“兄弟,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记住这事不准泄露。真要从你嘴里吐露出去,我就对你姐夫说三月葱是你亲手害死的!”
刘克辉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姐,姐,我绝对不往外说。我只是担心张永三他们用这事情敲诈你!”
刘梅子摇头:“不会的,张永三是恶人,但不是小人,他既然想帮那道士,只要咱们不再追究,他也会守口如瓶!这是传扬出去,对那道士也没好处!”
刘克辉为难说道:“让俞世伦写休书也事也不好办啊,俞世伦家大业大,也不能轻易招惹!”
刘梅子冷笑,低声对刘克辉指点一番。
刘克辉大喜,一刻也不耽误,离开县署,直接到俞府找到俞世伦,把他请到僻静处。
刘局长直截了当地对俞世伦说,郑氏旧情复燃,已经去天齐庙和长青道长待在一起,誓死不回俞家。
俞世伦一听,嗔目切齿,口喷白沫,狂乱如疯狗,恨不得马上带人抓回郑氏。
刘克辉望着俞世伦,说道:“兄弟,人走了,你留也留不住!看在伺候你几年的份上,写份休书,让他们名正言顺地过日子……人家本来就是两口子,让你横插一腿!”
俞世伦攥拳捶墙,恶狠狠说道:“小贱人,辱我门风,我把她捆回来,打折腿,关进猪圈,吃猪食睡粪坑,让她也知道,我俞家大院就是阎王殿,有进无出!”
刘克辉胸有成竹,慢悠悠说道:“俞兄,这休书你必须写,已经有‘高人’插手这事。而且托我传话给你,如果不写休书,省警察厅会彻查当年冯家药铺被敲诈一事。也会查清是谁不顾廉耻,充当满清衙门的走狗奸细,告发革命义士高明远,以至于他们夫妻二人离乡远逃,至今生死不明。到那时,俞兄,谁也帮不了你,你的所作所为就传扬天下,自此以后,天下虽大,没你容身之处,人人不齿,一族蒙羞!”
俞世伦惊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如斗败的公鸡,垂下头来,颓废说道:“也罢,休书我写。局长,只要不再追查那些陈年旧事,别说休了姨太太,就是卖了正房大老婆,我也愿意!”
刘克辉轻轻松松得到俞世伦的休书,又顺势“借”来银元二百。
马不停蹄,刘克辉带着休书和银元来到恩平县军营,交给张永三。
张永三大喜,送走刘克辉后,拿出一百银元让华长丰分给手下兄弟们,自己揣着休书和剩余银元去了天齐庙。
看到休书,长青道长和郑氏抱头痛哭,郑氏哭的更惨:“本想清清白白过一生,可阴差阳错,被休了两次,得了两份休书,羞不羞人啊!”
长青道长难过,另一份休书是他当年一时糊涂写下的。
张永三和高鸦儿劝了半个时辰,长青道长和郑氏才止住哭声。
长青道长红着眼对郑氏说道:“当初,是我把你赶出家门,如今,我要热热闹闹地再娶你一次。咱俩这两只老花,二次并蒂连枝,这种缘分,人间难得!”
郑氏说道:“傻子,别闹了,只要咱两人心里再无芥蒂猜忌,穷日子舒心过,不用讲究那些排场!”
长青道长大叫:“不行,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其能迁就?过几日,我要在这天齐庙大办宴席,庆祝我们复合,也扫扫我们冯家十几年的晦气!”
高鸦儿忧心:“舅舅,咱哪来的钱办宴席啊!”
张永三掏出一沉甸甸的布包,砰地丢在桌上,喊道:“一百银元,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