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杜宾利落,一个时辰后,把城西佛印寺的主持请来。这主持确为得道高僧,没有进院,便察觉有异,睁开神眼观看,一白发老太太正堵在门口,其他人皆瞧不见。
老太太冲主持合掌行礼,神态从容,祥和恭敬。主持心机透彻,知道此事必有因果,自己不便多管,也管不了,大袖一甩,走了!众人苦留不住。
大家正失望,却见穆央泉领来城南道观的一帮道士,摇铃扛旗,装模作样,连师父带徒弟将近二十人。这帮道士本无法力,不学无术,整日装神弄鬼糊弄百姓。见县知事派人来请,觉得脸面光彩,也想多蒙酒食钱财,一窝蜂地倾巢而出。
王仲源高兴:人多势众,道士多了仙气也足,此番一定能成。
这群道士刚进院子,正安排法坛,大门轰然自闭。院内阴风怒吼,低哞高嚎,鬼影重重。道士们惊叫乱喊,魂飞魄散,惊了窝的兔子一样,接二连三地跳墙而出,狼狈窜离。只剩下一个道士遗留在院内,身体肥胖,攀爬不出,吓晕在墙角。最后,还是刘克辉等人壮着胆子撞开门,把死猪般的胖道士拖出来。
见到这情景,众人心里发毛,全没了主意。有人推荐城北算卦的王瞎子,王瞎子整日戴着水晶墨镜,神神叨叨,自称能行走阴阳,推断祸福,也会捉鬼降妖之术。
王仲源赶紧让刘克辉去请。一个时辰后,才见刘克辉领着警察拉来一辆车,王瞎子五花大绑地捆在车上,好似送屠场的瘦猪,扯着嗓子哭叫!
原来,王瞎子已经知道王知事家闹鬼闹得邪悍,和尚不管,道士跳墙,自己算个啥,就是说说大话,装装瞎子坑俩钱罢了。死活不敢来,逼得刘克辉动了绳子。
众人给王瞎子松绑,拉下车,强推进院。王瞎子颤巍巍刚迈过门槛,众人相互一递眼色,向后齐躲,随手紧闭大门。院中只留下王瞎子孤零一人,张皇失措,跳脚拍门,怒骂众人不安好心,送他单个喂鬼!
王瞎子的叫骂声乍然而止。
人们侧着脸贴紧大门细听里面的动静。
呼呼风响,夹杂啪啪的扇耳光声,还有咚咚的脚踹声……听得人们胆战心惊。
几声哀嚎,大门被强拉开一条缝,王瞎子硬生生钻出来,一张脸挤得又瘪又细,惊恐惶惶,没命地往远处奔逃,好似有鬼在追。连墨镜都丢掉,双眼瞪得溜圆,跑得煞是利落,逢树就绕,遇坑就跳!
看情景,不瞎了!
人们战战兢兢,恐惧更甚,三月葱活着不简单,做鬼也邪性,连瞎子都整得开眼了,厉害啊!
王仲源摇摇欲昏,刘克辉赶紧扶住。
王仲源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这些混账,请来的都是啥玩意啊?高人请不来,净弄一些骗子废物糊弄事!”
众人低着头,羞愧不堪。
杜宾忽然想起一事,悄悄对刘克辉说道:“局长,咱津门县有一奇人,要不找他来试试?”
刘克辉忙问:“谁啊,快说!”
“天齐庙的冯道长!如今在华忠良老先生家住着哪!”杜宾犹豫说道!
刘克辉拍拍脑门:“哎,怎么把他忘了?这道爷厉害,平时穷嗦嗦的,不显山不露水,一救灾,大咧咧地拉来一车金银。真人不露相,必有大本事,咱快去请!”
穆央泉摇头说道:“我听说,这道爷荒淫淫的不正经?给知事太太驱邪不合适!”
刘克辉一愣:“不正经?怎么说,我看那家伙傻不拉几的,倒没啥歪心!”
穆央泉说道:“这道爷在奢香楼的浴池里和十好几个娘们胡闹,弄得满池子水又腥又臭!”
“你说那事啊,我知道啊,那还是我把人家硬逼进奢香楼的,不怪人家!”刘克辉说道。
“局长,这更证明冯道爷厉害,你想啊,十好几个娘们,一群色鬼饿狼啊,能活着出浴池就是能耐!杜宾对刘克辉说道,“换做我,非得让那群娘们榨干挺尸不可。”
刘克辉点头,连忙向王仲源推荐长青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