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莺不爱笑，常年肃着一张脸，看起来不大好相处，实际相处也确实是这样。

她并没有理会一直不大看得上的姜予，直接对沈衍说：

“过年时不回家就算了，你知道多少人在看你？当初风风火火领了证，才几个月就分居，你是专门想让人看笑话吗？”

作为沈衍的母亲，王莺从小到大若非必要绝不插手他的事。然她实在瞧不上姜予，若不是姜予从小跟沈衍长到大，沈衍哪会瞧上她？

虽然她也不熟悉刘嫣然，但相比起来，刘嫣然显然要比姜予好许多。娱乐圈的戏子哪里上得了台面？

“二房已经和刘氏谈拢了合作，沈睿有意和刘嫣然结亲。刘氏实力不可小觑，你之前为了……几乎等于打了刘氏一巴掌。二房这么多年来把控沈氏，公司里依旧有许多拥护者，你的路不好走。”

说罢，她有些不满瞥了姜予一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沈衍搂着姜予的腰，神色间并未把王莺的话放在心上：“你知道前几天沈知荣男士打算把他私生子空降成销售部经理的事吗？”

王莺脸色一变：“他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

沈知荣虽然蠢笨，但这几年却把他外面的私生子藏得很好。等沈衍上位了，才迫不及待仗着他的身份想要把私生子提拔上来，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王莺和沈知荣是商业联姻，虽然从未期待他能守身如玉，有个私生子便罢了，居然还想把他塞进沈氏，他是嫌脸丢得不够多，还是不把她王氏放在眼里。而且，这种蠢货生的儿子能是什么货色──当然，聪明的沈衍是她基因优秀所致，与他关联并不大。

王莺冷哼了一声，揣着一副可怖的脸色朝不远处正被夸得眉飞色舞的沈知荣走去。不多久，沈知荣便也臭着脸把王莺拉到一边。

这一手祸水东引的招数堪称一绝。

姜予感受到腰间突兀的触感，像被开水烫到了一样。然在众人面前，她也只是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

沈衍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将手虚虚地搭在她身上。

姜予不爱社交，今日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他目视前方，故意不看她：“要是不习惯，就去楼上休息会儿。”

确实很不习惯，姜予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快僵了。可这是什么场合，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不提，就连这个月他们没住在一起，都被人扒得精光，似乎比狗仔还要热衷他们的感情生活。

姜予刚摇头，却见到姜老太爷拄着拐杖朝这边来，她的身子一僵，有种强烈的排斥感。

姜璐瑶鲜少带她去姜老太爷哪儿，主要原因是姜老太爷极其看不上她这个不知打哪来的野种。她父亲的身份在姜氏眼中并不是个谜，因此更轻贱她这个地位低下的外孙女。

他不喜欢至今仍像一个孩子般任性的姜璐瑶，自然更不喜欢她。

当然，这种想法已经是与沈衍领证前的事情了。之前从未主动联系的姜老太爷，已经主动与她联系了几次，说是好久没见她，有些想念。

这想念来得多离谱，她听到电话的时候甚至怀疑这人一把年纪了，怎么也没脸没皮起来。

但她仍是听说的，姜氏与沈氏已经有了些合作，人人都说是姜予吹了枕边风。姜予看了眼沈衍，心里越不是滋味起来。

她脸上的笑容也在姜老太爷完全靠近后全部消失。

姜老太爷自当没看见自己这孙女过于明显的变化，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姜予的胳膊：“我们小予几日不见又漂亮了，怪不得家里外婆惦记得很，多回去看看她吧。”

接着又把话引到沈衍年轻有为，两家合作进展顺利，以后也要这样多多保持联系等等。

两人在外人看来聊得火热，只姜予一人神游天外，惹得姜老太爷内心不喜得很。最后老太爷以“小予要多带着咱们孙女婿回家看看”为结束语，看着高高兴兴地走了。

沈衍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肚子饿不饿？”

姜予摇头。

“不打算跟我说话了？”他的声音轻柔地仿佛山间的一缕微风，细听又有一些委屈的诱哄的成分在。

但姜予自然是听不出这微妙的区别的。她的想法依旧停留在刚才的不快之中。

“你不必为了我，专门和姜氏合作。”她说。

姜老太爷过于谄媚的一套说辞实在让人作呕，这或许是社交场上的寻常现象，可一旦这人与自己沾亲带故，便觉得是沈衍因她被占了便宜，实在让人很不爽。

沈衍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请了richard来负责今晚的甜点，去尝尝看。”

今天是他的生日，放眼望去，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嘈杂声中夹杂着笑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可或许也是她从小到大的敏感作祟──她自来不爱自己这样的性格，但很显然就是她的过于敏感，导致她朋友甚少──

姜予拽住他的衣角，眼神清明一片：“阿衍，你不觉得在座没有一个人真心觉得，我和你应该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