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辰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这盘棋下得妙啊，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底都给小予说了。”

沈衍笑呵呵：“你应该没有这个胆子。”

靠，他不是没有这个胆子，是没这个闲工夫好嘛！

“你不去小予那儿，来我这里干什么？”他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递给沈衍。自己利落地打开易拉罐喝了两大口

沈衍接过，十分坦然地跟他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她不在。但我太高兴了，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公司，思来想去也只有来你这坐坐。”

周昊辰沉默了一瞬，当事人都那么直白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啧，”周昊辰举杯，“祝你如愿抱得美人归。”

沈衍嘴角一勾，两人的易拉罐在空中一碰，都笑了出来。

……

姜予回来的时候，很意外地看到了难得闲情逸致的某人，他正摸着她家院子墙外矮树树叶，目光炯炯，像在研究这片叶子的每一条纹路。

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T，背后一幅嚣张的青蛇图案，一看就是周昊辰的。

这衣服周昊辰穿起来就是一股子浪荡风，好似再戴上一幅墨镜，手臂上再补个纹身，就能掏出狼牙棒出去作战的痞子。

但沈衍穿着，就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平日里应酬多，多数时间她看见他，都是一身西装，或深蓝或黑色，连领带都一丝不苟。他一个眼神扫过来，就是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可这样穿着短裤衩，趿拉着拖鞋的沈衍就像一下子从云层里飞下来了一样，很有生活气息。他捻着一片树叶，一幅正在研究什么重大课题的模样。

姜予没注意到自己加快的脚步。

今夜无月，星星代替月亮在漆黑中点灯。

沈衍站在阴影与路灯光亮的交界处，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侧头一看，便见到了朦胧星光之下的姜予。

他抿了抿唇，眼角眉梢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再仔细一些就看到眼眸中一下潋滟的波光。

姜予魔怔般地停住了脚步，然后又忽然醒过神。她慢慢朝他走去，显得十分克制。

沈衍见她这幅样子，笑开了怀。

姜予在他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脸色一点点黑下来。

沈衍勉强踩在安全线上，问她：“你这么扭捏做什么？”

他这是明知故问，故意要她出丑。

姜予假笑，头一侧，气场全开：“你三天前跟我说话可不是这个样子，看来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撤回我今天给你的答复。”

沈衍憋住笑，装怂：“我错了。”

对手太弱，实在没意思。

“呵。”

姜予绕过他开门，认证通过，她刚打算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关在门外吹吹冷风冷静一会儿，却不料被人拉住了手腕。

门确实关了，姜予也被拉到了门外。

沈衍放开手，忍住想戳一戳她气鼓鼓的小脸的冲动，但也知道自己若真做了，无异于火上浇油，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他眼神直直地盯着她，忽而一下笑得风都温柔起来：“别生气了，刚刚是我不小心得意忘形了。”

树叶簌簌作响，不远处二楼的一间屋子亮了灯。沈衍比姜予高了一个头，把她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中，像怀抱，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姜予抿唇，侧过脸去不看他：“说吧，这么晚了什么事？”

还大张旗鼓地守在她门口，一看就是心怀不轨。

沈衍单刀直入：“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姜予怀疑自己听错了。

“明天？领证？”姜予眉头紧皱，觉得他们的进度比火箭还快，“为什么？”

理由有很多，但沈衍突然就不想骗她了。

星光渺茫，空气中传来一丝桂花的味道，甜甜的。他微微颔首，半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中。

仿佛是看出他的犹豫，姜予直勾勾地望着他。

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心爱的女士这般看着自己。

沈衍在她颇为凌厉的目光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确定地道：

“避免夜长梦多？”

毕竟，万一她突然后悔了，他去哪儿再找到一个这么好看的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