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没有想到，一场蓄谋已久的苦情戏，最终能得到这么一个滑稽又可笑的答案。

“还能怎么办呢，说不定你们进行过深入交流就会好一点呢，你毕竟，还没试过呢不是？”

他甚至能听到心里的某根弦断掉的声音。

说实话，他应该也忍了她挺久的吧？他闭上眼睛，心中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正猛烈地灼烧。

姜予看着沈衍笑得一脸危险的模样，并不觉得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在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面前，唯一可以安慰他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了吧……

沈衍站起了身。

让他一边解开手中的扣子，一边嘴角挂着一抹莫测的微笑时，姜予感到了本能的恐惧。

不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家伙是想把怒火转移到她身上吗？

“阿衍，冷静。”

她眨巴眨巴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睫上仿佛挂着清晨的露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虚。

沈衍一言不发地从沙发背后扣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重，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

“我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耳边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姜予双手扒着他的胳膊，仰头凝视着他。他手臂的力量和温热通过手掌，一刻不停地传递给她。

她脑子有些混乱，气息也不是很稳，但仗着聪明的脑子依旧很快找到了重点：“我没有在质疑你！”

“凭你还质疑我？”沈衍用另一只手指狠狠地戳她的脸，“既然你那么不相信爱情和婚姻，是不是只要来一次深入交流，你就能相信了？”

怎么可能？姜予在心中似乎是脱口而出。也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沈衍现在的心情──不得不说，她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你现在胆子肥了啊，动不动就深入交流不说，想象的对象还是我和其他女人……”沈衍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姜予抓住他的右手食指，绕过他的胳膊，转了个圈，逃出他的禁锢。她堆起笑，心虚得很：“不想了，这婚能有什么好结的？”

沈衍顺着她的力道翻过沙发，和她坐在一堆。他穿着白衬衫，一丝不苟的装束由于方才的闹剧才显得有些凌乱。金丝眼镜遮住了他的双眸，掩下筹谋良久的算计。

他如此随性而散漫地坐在这里，光却好像为他而生，他喉结一动，侧头望向姜予，一瞬间的缱绻温柔仿佛是光的错觉。

姜予见沈衍不动手了，姿态也放松下来，斜卧在沙发上。经过那么一闹，她也清醒了许多。

沈氏如此不要脸，沈衍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她挑眉：“所以，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沈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命中注定会掉到陷阱里的兔子：“办法有是有，就看某人愿不愿意配合。”

他口中的某人指向性太明显，但从小到大，他们三个做过的大逆不道的事情何止一件：“说吧，我一定万死不辞！”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放出豪言壮语，心想就算是在订婚宴上扮演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女子，她都能顺利完成任务。

“真的？”

“真的。”

姜予想，没有什么比刚刚的设想更糟糕了。她可是冒着清誉受损的风险为他两肋插刀。

“那好啊。”沈衍特别真诚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我们结婚吧。”

“……”

“对不起，就当我刚刚的没说过。”

……

姜予在家呆了三天，每天都活得很混乱。生活不像小说，能够断在某一句话，然后把整个时间都翻篇。

在姜予十分认怂地撤回前言后，沈衍那副“那我的下半辈子就没救了”的神情在她脑海里像神曲一样魔性洗脑了三天。

“同是天涯被催婚的人，你拒绝得能再慢一些吗？”那时沈衍看似已经释怀了，在姜予的拒绝后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临走前他半撑着脑袋，笑得很淡：“如果你能再考虑一下我刚刚提议的事情就好了……算了，你走吧。”

认识沈衍那么多年，姜予在那一刻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装着哄骗她的成分多一些，还是里面确实含着一丝认真。

她为了那一丝认真的可能性，整整三天都没睡好。

她排斥婚姻，或者是排斥婚姻中带来的诸多不确定性。在老一辈中，也唯有周昊辰父母多年来恩爱如初。

而且，若她和沈衍真的结婚，不提带来的诸多麻烦，她的心里根本就跨不过那一条线。身份的转变，对于他们俩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但沈衍若想摆脱沈氏为他铺好的未来，她也并非不愿意充当工具人，可结婚……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