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痞气。
那男人赖皮脸得逗了两句:“这味也太大了,小梁身子弱啊,细腰细手的,别给玩坏了。”
苏玫瑰饶是打得架多,对这种二皮脸也少见,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们哪不要脸多说这种话。她捏着杯子脸铁青:“这味也是你能闻的。”
男人吧唧吧唧嘴,一口黄得恶心牙漏出来。
“小女娃,说不准我们俩谁是前辈,说不定你玩得都是我玩剩下的……”
“砰!”
梁髓之只听见玻璃杯落地的破碎声。
还有男人大叫声,混作一团。
伴着少女怒气冲天骂咧:“特么前辈,别特么用你那臭嘴跟劳资相提并论!”
“呸!”
“不能说好话,劳资就给你把牙都卸了,张着臭水沟的味!”
“小梁,劳资让你喊小梁!”
“梁髓之是你这脏东西能喊的!劳资今天非把你给打废了!细腰细手!你特么平时没少偷看吧!!!”
“看!让你看!让你特么惦记!”
她骂的发疯,手上也没停。
男人叫声越来越惨烈,后面几乎没声了。
那拳头声砸在身体上,一下!接着一下!一次接着一次!
好像没有尽头。
他摩挲着走到门口,能看见院子。
少女松了手,朝后一仰,就那样躺在地面。
缓缓起伏呼吸。
她……
他见她睁着眼,就那样静静躺着,像及了他下毒的那天。
她就那样静静躺着。
安静得不像话,其实苏玫瑰生的很好看,是异于alpha的硬朗模样,她或许更多的继承了omega父亲的明艳,即便是侧脸轮廓流畅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曾经,也这样看着她。
单纯又可笑,以为她喜欢自己。
“苏玫瑰。”
他突然开口,声音声音虚飘的到她耳朵。
他的眸子安静的像没有底的深渊,垂着、看着少女。
她喘着气,眼皮耷拉了一下。
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自己还活着。
“别怕,都解决了。”
别怕……
她让他别怕,这个词……
滑稽。
梁髓之轻轻的重复了这两个字,无声的、没有感情,可他手微颤了一下。
他靠着门框,没有力气。
少女又迎着夕阳晒了一会,呼吸渐渐平缓,她站了起来。
迎面走过来。
少女浅金色的头发有点细软,却蓬松修饰脸型,眉眼像炙热未开的玫瑰,属于alpha的艳丽开始出现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女身上,只是那张原本张扬自豪的脸上多了点淤青,就在颧骨,弄得一张脸像水彩画。
苏玫瑰动动手腕,抬起眼皮。
看着梁髓之忽然咧嘴笑了。
“老男人说你……我就没忍住。”那样张扬的人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肋骨有点疼,一下没站好朝前踉跄了两步。
两人的距离拉近。
苏玫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omega正在分化的味道,想起刚才那男人调笑得话,脸“唰”红了,被满脸的水彩伤痕遮住。
十六岁的alpha,再肆意妄为、再暴躁、也会有毛头的时候。
“嘴臭,我一个不留都打了。”
像是在邀功。
少女抬头,一双眼黑漆漆的、亮亮的,她的眼里有光。
“梁髓之,你好的很,别听那些人胡说。”
“我觉得你最好。”
苏玫瑰说着薅了薅头发,她突然有点局促。
按道理这不像她的做法。
她现在朴实得像个情窦初开表白妹子的……庄稼汉?
她偏头,又嘴硬起来:“反正就是,你不错。”
梁髓之看着她,抿唇瓣。
他很好……
她说他很好……
以前她也说他很好,好欺负得很。
那双漆黑清澈的丹狐眼一动不动盯着洗苏玫瑰,他在辨认、也在呼吸。
“我自己知道。”
少年冷冷留下这么一句话。
转身进屋。
他走得很慢,背对着苏玫瑰也能通过窸窣的声音察觉到少女生气了,上辈子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在他背后砸东西,不过她很少砸得准,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砸到他额角。
现在,苏玫瑰耐心多了,他冷嘲热讽的也没气得跳脚,身后传来窸窣声,她两步并做三步跑了出去。
梁髓之撑着腰,艰难朝卧室走,冷笑一声。
她走了。
果然,还是一样的坏脾气。
自大的alpha,永远等着别人给她服软。
梁髓之走到屋子里,躺了下来,他只能侧躺,不敢平躺触及后颈。
分化的腺体在以万单位计数在皮肤下撕裂着,他盖着被子,用手紧紧攥着,指节拧得泛白,只要完成三次分化,他可以安心准备p星军方研究所的数学竞赛。
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梁髓之没过多久开始睡迷糊,房间门被推开。
“一会喝粥还是煲仔饭?”
她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但说的事却荒诞至极。
或者说,
这种关心人的话。
苏玫瑰那样自大的人会放下身段去问?
少年睁眼,眸底微动。
苏玫瑰越走越近,她见梁髓之没反应,又因为背对她,俯身靠近像看个仔细。
少年阖眸,纤长的睫毛安静垂在皮肤上。
她呼吸悄悄落在少年脖颈:“喝粥还是煲仔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