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剑没了剑鞘,锋利的刀身袒露在外,温旧小心翼翼握住剑柄,眉毛细小地舒展。
“供奉就不必了。”
宴梨身高比之八尺还过,衬得温旧愈发弱不禁风。
他用背撑着门站起身,人却站得歪歪扭扭,如一条软滑的白蛇。温旧站在跟前,视线落在宴梨的下巴处。
惹,这郡主好生高挑,让她这假男主情何以堪。
再者。
温旧肚子里的十二指肠都快打成结了,听见宴梨的话,她哪里还不明白,这大辣椒是想亲自指点她呢。
她不过半路出家,哪像原男主,对升级流掌握得炉火纯青。此时的她,唯恐怕大辣椒一顿操作猛如虎,指点是假,报复是真,然后她就遭殃了。
她强装镇定,实则火烧眉毛。
正巧,眼角瞥见一片鹅黄色布料摇曳,她顿时如蒙大赦:“郡主!让温岁前来指点吧,我太愚钝了,势必会耽误郡主宝贵的时间。”
话脱口而出,她心里其实不大报希望。
毕竟,大辣椒要是铁了心想整治她,就算她再如何口若悬河、舌如灿莲,都是逃不掉的。
果然,她见大辣椒本还有几分柔和的脸“咻”地冷下来。
温旧心里忐忑。
宴梨面色冷淡,用那双冷下后显出凶相的墨瞳,直直盯着温旧。
复又笑起。
别家的贵女均是笑不露齿,宴梨倒好,嚣张露出贝齿,黛眉如缥缈远山,整张脸生动不已。好比一潭死水流入千尺瀑布,意致纵横、阳煦山立,好不豁达。
连温旧这种对美人司空见惯的人,一时不察,竟也险些被迷惑。
宴梨并未敛笑,红唇处余留浅浅弧度,眼睛弯成半个月牙,他玉指纤纤,勾起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在耳后。
笑着走到温岁面前,用他那双摸过发丝的手,动作亲昵的掐住温岁的脸。
略略婴儿肥的脸颊被掐出一白腻小肉团。
“小岁岁。”宴梨放下手,“叫你呢,去啊。”
“啊——”
温岁肉嘟嘟的嘴唇小小开合。
“我才突破练气期,难以指……”
温岁陡然没了声。
全因宴梨一只手指竖起,抵在温岁薄樱色的唇中。
“嘘。”
宴梨越发笑眼弯弯。
因好奇而抬眼望去的温旧浑身一颤栗。
从她的视线偷偷看去,正好见高挑艳丽的大辣椒拦着柔弱不已的温岁。
手指霸道抵着温岁的唇。
嚯,有情况!
可惜还没来得及回味,二人立即分开,若有似无的气氛顿时消散。
只见,温岁无奈叹气,朝着温旧走去,期间目光灼灼,对着温旧,投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仍然备受二人刚刚氛围冲击的温岁,大脑当机多时,清醒过来后总觉得难以直视温岁,自然错过温岁的眼神。
她此时,只觉有口难言,心中涌出大股倾吐欲,八卦常有,但是……奈何不敢八啊。
这修□□,也不知对这类感情的容忍度多高,万一她不小心戳中痛点,可不就完蛋。
可叹她菜鸡一个,只练气期就能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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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头仅有一柄小剑,温岁只只身一人,未携带任何武器。
温旧迟疑,扬了扬手中小剑:“我有这个,你不用?”
虽然她在修真界犹如半个残废,但作为长期浸淫大小考试的现代人,凡事总讲究公平公正。
咳,不过要真说公平,她和温岁这级别对上,就已经谈不上公平了。
仙侠世界,不讲武德。
她刚问完,温岁还未开口。
一道颇有些女人辣味的声音响起:“对你用上武器,岂不成了笑谈。”
温旧一僵,并不朝宴梨看去,她谨记自己身份,努力催眠自己爱慕宴梨,是宴梨头号脑残粉。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啊啊啊啊啊,可是真的好打击人!
她努力安抚自己,对面的温岁朝她拱手行礼,她也依样画葫芦,生疏拱手回礼。
还没来得及刺出小剑,一个白色影子霎时近身,温旧瞳孔紧缩,反射性侧身闪躲,足下轻点,竟感受到身体有股轻盈之感,瞬间移开原处,弹跳到温岁一丈远处。
温岁幼齿的正太脸露出惊愕,活像小孩儿天真无邪的惊奇。
他抿嘴一笑,茶瞳似被人掬一碰水洒出,水光粼粼。
温旧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能躲过温岁近身,实乃侥幸,她不敢大意。
白色残影追逐着青色衣衫,一会儿贴近,一会儿分开。
宴梨面上无甚表情,手上不知何时摸出一只步摇流苏发簪,银制花式,花式略微繁杂,以珠玉点缀,垂有银铃流书。
风一吹。
细微的铃铛声,吹进宴梨耳中。
再看温旧、温岁二人。
青色衣衫勾住树枝,温旧就要被绊倒,温岁眉心皱起,身形忽近,立即要踢开那树枝。
他满是专注,一时忘记防护。
就是这时候!
温旧勾唇一笑,小剑朝前一送,翻身就要擒住温岁。
二人挨得极近,远远一看,路人只会以为是温旧快要绊倒在温岁身上。
铮——
只一瞬,温旧被震回原地,掌心发麻。
小剑插进不远处的树干,徒留剑柄露出,树下方掉落一只银制步摇流苏。
细小银铃声持续作响。
“够了。”
宴梨冷冷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