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几秒,江清漪猛地飞身扑了过来,拼尽全力将发簪刺入乐离胸膛。
胸口一痛,乐离将江清漪一掌拍开,江清漪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鲜血,愤恨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乐离。
她咬牙切齿道:“这是你提她的代价。”
乐离面色如常,拔出簪子,随手甩到地上,运起能力止住流血,彷佛对这样的小伤已经习以为常。
江清漪肩上的小光团忽闪忽闪,她正在纠结下一步的动作。
突然,乐离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江清漪虽然有些忿忿没能如愿杀了乐离,但自知要弥补两人的差距,恐怕还要再重复上千次,也就没有再读档。
见凌冽的目光扫来,躲在绿植里的江溪儿心头一惊,乐离恐怕看见她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快速站起身,借着院墙的遮挡向外跑去,因此她也没看见江清漪偷袭乐离的动作。
一切都必须以保命为上,她不能再被乐离杀一次。
江清漪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自己会读档,到时候江溪儿又溜回来帮她就是了。
江溪儿要是被乐离盯上,她现在可没有什么保命的手段。
修为提高,江溪儿脚步轻快,跑起来很是轻松。她时不时回头看上一两眼,乐离似乎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清漪读档把乐离读回去了。
前面传来人声,是几个侍卫聚在一起聊天。
“你说这可真奇怪,家主大人为何要突然召集我们?”
“闭嘴,莫要妄议。”
“怎么就叫妄议了?我不在的期间,我本该守着的地方出事了,最后还不是由我负责,难道要我自认倒霉?”
“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一天到晚守着个炼丹房就疑神疑鬼的。”
顾不得浑身是血,模样吓人,江溪儿欣喜地冲过去,求救道:“快去炼丹房,有魔修闯入,小姐出事了。”
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帮江清漪,找些人去帮总是没问题的。江清漪最多迷惑她为何伤重却能逃跑,不可能想到她已经不受存读档的控制。
“啊?”没有闲工夫关心江溪儿的伤势,几个侍卫慌慌张张地朝炼丹房跑去。
江溪儿的死活算不上什么,江清漪要是真出事了,那才是项上人头不保。
“就在炼丹房门口!”江溪儿在后面大喊道。
她不准备跟过去,江溪儿应该半死不活地躺在炼丹房里,而不是活蹦乱跳地去搬救兵,而且她怕在江清漪一读档,她就露馅了。
望着侍卫们的身影,江溪儿思虑着,看样子江清漪没有再读档了。
她松了一口气,总算两人都安全了,乐离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还在找她。
江溪儿避开人群,钻进一间空屋子,从衣柜里翻找出干净的衣物换上,又偷偷摸摸地跑回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些金银细软。
现在,她要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江家。
天光终于刺破沉闷的黑色天幕,乐离踏进满是血迹的炼丹房,空无一人。
正中间是一滩血迹,隐约可辨认曾经躺在那里的人影,血迹向外延伸,长长地到了药柜前,而后是几个朝向窗户的血脚印。
她跑了。
乐离没有生气,反而捂住嘴笑了起来,江溪儿果然很有意思,她恐怕还隐藏了自己的修为。
生死契?他不会用这么无聊的手段去杀她,他要找到江溪儿,等她提供不了任何新乐子时,再亲手杀了她。
但他有预感,江溪儿恐怕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华美的房间内,江清漪神情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她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那几个姗姗来迟的侍卫。
她想骂他们:“你们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再晚点来给我收尸?”
开口却是:“我没什么事,你们去察看一下炼丹房里吧。”
她没有颜面在别人面前提起江溪儿,怔怔地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汤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江溪儿了,哪怕是尸体。
她对不起她,她一想起江溪儿,就想起自己那时的愚蠢、懦弱和狼狈。
衣着华贵、气宇非凡的青年男子推开门,大步流星走进来,他面色不太好看:“清漪,哥哥已经帮你查清楚了。”
“江溪儿勾结魔修,换了生死契,偷了九转炼丹炉和一些丹药。”
“后来心有愧疚,寻了侍卫去救你。”
“现在她已经逃出江家了。”
江清漪一时失手,打翻了药碗,滚烫的药液淋到她手上,她似乎浑然不觉,抬眸看向江清流:“她没受伤?她去找了侍卫?”
江清流盯着妹妹被烫红的手,迟疑片刻:“那侍卫说她慌慌张张,浑身是血,情况紧急,也没细看她的伤势如何,但她动作自然,应该没有大伤。”
她亲眼看着那剑穿胸而过。
江清漪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神色莫名,开口道:“那想来她确实勾结了魔修,但我们主仆情深,曾经亲如姐妹,哥哥就放她走吧,不要追杀她,就让她自生自灭。”
“清漪当真是这样想的?”
她长叹一口气,疲惫道:“是啊。”
她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