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江溪儿挣扎起来,她也有金手指了,她一定能活下去!
江溪儿现在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她站起来,但她还能爬,这就够了,她竭尽全力向记忆中的那个方向爬去。
炼丹房一层大厅右侧的柜子里,储藏了不少丹修们平时练手留下来的基础丹药,治疗外伤的、内伤的,小幅度增强灵力的。
江溪儿在地上爬着,身后留下一道蜿蜒血迹,平日精心保养的指甲抠在地上,似乎是折了,但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稍微动弹一下,伤口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知何时才会麻木。泪水和汗水一起流过嘴角。
好痛。
伤口在尖叫着。
不知何时,她终于爬到了目的地,只是眼神涣散,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来不及休息,她凭借着直觉拉开最近的药柜,伸手进去摸索,触感麻木,但能感受到那是放丹药的小瓷瓶。
江溪儿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打开瓷瓶闻了一闻,此时她的嗅觉也不太好使,闻不出具体是什么丹药,但总归不是毒药。
活马就当死马医,她也别无选择,狠心吞下几颗丹药,不管是哪种药,其中包含的灵力都或多或少对她的伤势有所帮助。
吞下丹药,她靠在药柜上开始炼化起来,一小股纯粹的灵力带着暖意流过筋脉,是益气丸。
补充了些灵力,江溪儿身体轻松了许多,她定下心来,拉开另一个柜子,开始翻找别的丹药。
就这样,江溪儿吃几颗丹药,炼化一会儿,再吃几颗丹药,反复几次,她的伤势总算稳定住了,现在除了有些虚弱,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在江清漪的轮回中,天边的丝丝光亮永远在穿破云层的边缘,江溪儿也不能确定自己养了多久伤。
唯一确定的是,江清漪还没成功逃跑,门口乐离倒退的身影如期而至。
靠在药柜上盘坐休息,江溪儿开始整理起思绪。
江家炼丹房附近守卫森严,江清漪不至于读了这么多次档还没找到救兵,就算乐离不是普通的筑基期,同期修士在他面前都是炮灰,江清漪也应该一次次跑很远了。
江溪儿暗自掐算着时间,每一次乐离追出去三、四分钟后,江清漪就会读档。
之前两人一起逃跑时,有好几次差点成功的机会。在无数次重复中,记下乐离找人的路线,出剑的习惯,再加上献祭江溪儿拖延的时间,江清漪应该能逃出生天。
江溪儿叹气,本来她都想等着新档,尝试用新发现和乐离友好协商,现在江清漪卖了她存新档,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出场了。
门外的侍卫消失不见,乐离的身上又没血腥味,江清漪也不会中乐离的幻术,那偌大江家森严重地里的侍卫们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她的破局之法,就是向乐离挑明这一点,暗示有人故意调走侍卫,想借刀杀人杀了她们两人。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以乐离的性子,下手都会犹豫三分。
摊开手心,望着被捂得温热的小白瓷瓶,江溪儿面色决绝,她不打算被江清漪发现金手指,但为了不困在一个无穷轮回的世界中,她必须去救江清漪。
如今之计,提高修为,在暗处偷袭乐离,帮助江清漪逃跑。
这样想着,她一把倒出色泽诱人、清香扑鼻的丹药,将十颗尽数吞入口中,开始闭目修炼。
这丹药是江清漪藏在药柜里的玉清丹,配上江清漪的金手指,无任何副作用,可以帮助人快速提升修为,是筑基神器,十颗已经足以帮助毫无修为的人筑基。
但江清漪好面子,想存够二十颗,一次闭关直接突破到筑基中期,不负天才之名,现在倒是全部便宜了江溪儿。
明明已经这么多次了。
为什么没人来救我?平时那么多的人,哥哥呢?
江清漪发鬓散乱,气喘吁吁地靠在院墙上,惶恐地看着笑容扭曲的乐离步步逼近。
先是和溪儿一起逃跑,但无论是分开跑还是一起跑,最后都会被乐离一一斩杀,分开跑时,乐离甚至会先来追她,对溪儿手下留情。
她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来时路上侍卫们分布的地点,这是她穿越来后住了几年的地方,她怎么会记错。
跑得最远的一次,就差一个转角,侍卫就可以来救她,后来她又按着同样的路线试了很多次,每次都只差一点。
每次都只差这一点。
为了这一点,她亲手推开了溪儿,她发誓跑出去之后一定会带人返回来救江溪儿,她发誓不会让溪儿白死。
她没有再一次推溪儿挡刀的勇气。
为了不后悔,她最后还是存了一个新档。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
历经上百次轮回,江清漪终于抵达了那个转角,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小路、大道,路上、房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江家人彷佛都凭空消失了。
世界上,只剩下垂死的江溪儿,状若癫狂的乐离,和心如死灰的江清漪。
红血丝遍布眼球,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非要来杀我,江溪儿就要死了,她要死了!你不是觉得她好玩吗!你不是要带她走吗!去救她啊!”
而后又是一剑,一切重来。
……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江清漪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手臂、小腿……每一处都在轮回中伤痕累累,但随着读档又恢复如初,所有的疼痛都像一场梦。
利剑再一次袭来,江清漪空手握住剑身,鲜血喷涌而出,她嘴角流出一丝血,发丝黏着汗水紧贴在脸上。
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瘆人,芊芊玉指扫过乐离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乐公子,清漪不会再跑了。”
“练气期,也有可能杀了筑基期。”
“不然,下次我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