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卞志坤身穿一套蓝色军便服,坐在一张椅子上,守护着童立乾。下午,经医生检查,她被确认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无大碍,无需留院观察。她见自己的衣服脏了,就向医院借一套军便服,但她的号码,仓库里只剩下蓝色的海军便服了。她换上衣服后,就来到了童立乾的病房。她知道,要不是童立乾救了她,现在躺在病床的应该是她。
童立乾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当他看到眼前身穿蓝色军便服的卞志坤时,神情有些恍惚。他盯着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惊讶道:“志坤,这是哪儿?”
“医院。”卞志坤答道。
“医院?我怎么会到这儿来的?”童立乾说着要坐起来。
卞志坤急忙伸手按住他,说:“别动!都怪我不好。你为了救我,负了重伤。”
童立乾见手上插着针管,抬头看了看床头架子上吊着的输液瓶,似有所悟。他眨着眼睛,思考起来。他感到后脑勺有些疼痛,伸手去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满腹狐疑道:“负了重伤?不会吧?白天,我们还在人民英雄纪念公园玩得好好的。”
卞志坤心中一惊。童立乾说的,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下午,医生告诉过她,童立乾由于大脑受到中度脑震荡,可能会暂时表现出一些失忆现象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色军便服。十多年前,他们分手的前一天,她就是穿了一身蓝色军便服,跟他一起到人民英雄纪念公园去玩的。也许是这身衣服刺激了他,她想。
童立乾见卞志坤一言不发,又问道:“志坤,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我不能去你们家了?”
他的话勾起了卞志坤对那段令她痛不欲生的爱情的回忆。她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童立乾接着道:“我爸来电话说我妈病重,其实是假话。我妈说她根本就没事。”童立乾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兴奋道:“志坤,我不用去退票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你家看你妈!”
就在这时,护士小龚从门外走进来,对卞志坤说:“你是卞副站长吧?有你的电话。”
“我是。电话在哪儿?”卞志坤急切地问道。
“在护士办公室。你跟我来吧。”小龚说着,转身往外走。
卞志坤跟在小龚后面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卞志坤走回病房,神色焦急。
童立乾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卞志坤解释说:“我妈病危,就住在东山县人民医院,离这不远。我十六伯打电话到我们总站,我们姜站长又打电话到这里。立乾,我要离开你一会儿。”
“什么?”童立乾大惊道,“我从没听你说过你妈生病嘛。怎么突然就病危?我要跟你一起去!”说着要坐起来。
卞志坤忙伸手按住童立乾,说:“立乾,医生说你不能动。”
童立乾只好躺回床上。卞志坤转身出了病房,离开野战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