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后,童立乾与副参谋长一起,到医院看望1号车的伤员。晚上,他将事故发的生经过及原因写成了一份总结报告。由于他是训练的主官,又是新线路的倡导者,因此他在报告中承担了全部责任,并请求处分。两天后,师zh武尚奇和参谋长从军区开会回来,童立乾将事故报告交给了武尚奇。师党委召开会议,对童立乾的事故报告进行研究,认为,童立乾设计的训练路线并没有技术上的错误,事故是不可预见的,因此取消了童立乾承担全部事故责任的部分,同时增加了师领导在思想上对防范事故不够重视的内容。
报告交到军区后,军区领导经过研究,为了对干部战士起到警示作用,决定对事故有关责任人进行处分:坦克师师zh武尚奇负有领导责任,予以警告处分;副师zh童立乾对事故负有直接领导责任,予以降职一级处分(军衔不变),改任1团长;1团长万象庚因指挥失误直接导致事故的发生,予以撤职处分,列入年内转业计划,一个月内将工作交接清楚。
接到处分通报那天,童立乾心情很不好。他倒不在乎自己受到的处分,但是,他为自己的过失连累武尚奇感到内疚,更为1团长受到如此严厉的处分感到冤屈。他到政委办公室去,对政委说:“政委,对万团长的处分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政委摇了摇头,说:“我跟师zh到军区争取过。只能如此了。”
童立乾离开政委办公室,让警卫员开车到1团驻地,来到团长办公室。中校团长万象庚正在伏案批阅一摞报告,见童立乾进来,立即起立敬礼,说:“副师zh,你……”万象庚以为童立乾是来接手1团的工作的。
童立乾举手还礼,打断道:“万团长,我来只是想找你说几句话。”
“副师zh,请坐。”万象庚把童立乾让到沙发上坐下,他自己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搓了搓手,自嘲地说:“是我有些神经过敏。这是连队报来的一些士兵转改一级士官的报告,本来在训练前就应该处理完毕,由于我工作没做好,所以拖到了现在。我知道,有的部队存在转改士官的**现象,听说转改一个一级士官就收士兵一两万块。但我可以保证,我这里绝没有这样的事。”
“万团长,你剩下的工作完全可以慢慢处理,还有一个月呢。”童立乾语气带着歉意,“我这次来,是向你说对不起的。上次训练出事故都是因为我,却连累你受到这样严重的处分,我心里很不安。”
出乎童立乾的预料,万象庚丝毫没有不痛快的样子。他说:“副师zh,请不要这样说。其实,上级对我的处分一点儿都不冤枉。这都怪我们以往的训练没好好搞,全是走过场,所以稍遇到点情况就出事。副师zh,反正我要转业了,不怕跟你说实话。现在的训练,年年都是老一套,只要不出事就万事大吉,皆大欢喜,至于什么练技术,练应变,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我们成天喊‘谋打赢’,这样的训练,在战场上能打得赢才是怪事。经费不足,油料不足,一年除了四个季度训练、一个年终汇报训练,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几乎就是擦擦灰,打打油……”万象庚越说越激动。
“这些话,你跟武师zh说过没有?”童立乾问。
“我跟武师zh都七、八年了,我们之间也算是无话不说。他有他的难处,甚至比我们压力还大……”
童立乾想起,那天出事故后,只有万象庚支持他继续按新路线完成训练。
万象庚继续说道:“武师zh跟我说过,你们是对越自卫还击战场上的生死战友。我看得出,像武师zh和你这样的军人,才是部队的希望。”
童立乾站起身,上前握住万象庚的手,点了点头,离开了1团团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