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忘皆空》(克鲁姆x赫敏番外)
by华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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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番外不是我写的。】【我的老婆华予小朋友说很喜欢克鲁姆和赫敏,写了一篇番外送我。我觉得很好看,就征得同意后发出来啦。】【这篇番外,我只提供了剧情时间,具体剧情和设定都是华予写的,我并未修改,如和正文之间有bug请无视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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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往情深地爱上沙漠与大海。”*
威克多·克鲁姆出生于保加利亚的首都,那里不靠海,也不靠沙漠。也许是这个缘故,他从小就对电视上播出的大海与沙漠抱有憧憬,只要一有空就去图书馆查阅地理图册,背下各种沙漠与海的资料,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去看看。
他知道海无边无垠,沙漠也无边无垠。也许置身其中,他就不再是个无法融入他人的大个子小孩,不再是被其他麻瓜孩子惧怕的怪物。
在爱上海与沙漠的时候他是自由的。
在麻瓜小学读到十一岁,威克多·克鲁姆被德姆斯特朗录取了。他的家人为他担忧,因他的祖父就是死在一位黑魔王手里,但他欢呼雀跃,以为终于能和同类在一起,却没想到迎来的只是痛苦。
外国人、不善言辞、低年级、泡图书馆的书呆子……或者只是这个力量为尊的黑魔法学校里男孩们躁动不安的荷尔蒙,任何一个关键词都是他被欺凌的理由。他说话时被嘲笑,他安静时被嘲笑,他课上表现不好时被嘲笑,他在图书馆自学也被嘲笑。
直到他杀死过去的自己。他不再沉默,丢下书本,积极参与魁地奇——他也的确有天赋,成为了德姆斯特朗最年轻的找球手,之后就一路顺遂。
他的外国人身份不再是障碍,从小生活在麻瓜社区也变成了新鲜的趣闻,不善言辞变成了风云人物的倨傲。
甚至校长也看中了他的天赋,在他打败前一任首席学生后,热情将他招揽为自己的首席弟子。
校长对他的期望很高,常常提及他出生于纯血巫师家族,虽然上一辈都隐瞒身份生活在麻瓜社区,但血液里的魔法天赋是不会改变的。他也的确不负所望,不管学什么都很快,是个聪明又听话的学生。
老师们对他有求必应,因为他是校长的好学生;学生们对他毕恭毕敬,因为他是学院的风云人物;父母对他的成长万分欣慰,因为他被推荐到了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而校长为他规划好了未来,几乎称得上推心置腹,连黑魔法也毫不藏私……
这些沉重的期待仿佛漆黑的丝,它们缠绕,缠绕,织成漆黑的网,攀上他的身体,缠住他的四肢,封住他的口舌,蒙蔽他的视野。
无法挣脱,无法抗拒,只有在广阔的天地间追逐金色飞贼时,他才能短暂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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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克多·克鲁姆。”棕色卷发的女孩双手被绑在背后,那双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漂亮的大眼睛里愤怒被泪珠折射出火焰般的亮光,“我不该信任你!我早该知道,你和卡卡洛夫都不是什么好人!”
“赫敏……”健壮的少年跟在卡卡洛夫身后,像那瘦长人形投射出的巨大的影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哈,你们真是煞费苦心,谋划了整整一个月。我倒不知道德姆斯特朗竟是个专精表演的魔法学校!”赫敏咬着牙,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狠而不是脆弱。
威克多……不,克鲁姆是为了卡卡洛夫不可告人的野心才接近她,为了能够给她下那该死的夺魂咒……
他明明每天去图书馆,花了好几天才鼓起勇气笨拙地与她搭话;她明明是他的珍宝,哪怕他们那时候只认识了半个学期不到;他明明那么认真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邀请她好像她是一本值得细读的书;他明明邀请她去保加利亚,去他的家乡,邀请她去看这个世界的沙漠与海洋……他明明说了他是认真喜欢她的。
可是,结果就是她被一个夺魂咒引上了那艘该死的黑船,哪怕克鲁克山将她的衣角抓烂了都没有清醒过来。直到黑船渐渐下沉,那如浓雾般笼罩着她头脑的狂热散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锁了起来,被德姆斯特朗的黑巫师绑架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鬼地方。
她以为的王子不过是狡猾的蛇向她递来的苹果,是演技精湛的傀儡,一个诱哄她的工具。现在牧笛声停下了,她从幻妄的爱情的喜悦中清醒,一切都是这么的可悲可憎。
她不该轻信于人,不该相信那双看似温柔真挚的眼睛。
“邓布利多教授会来救我的,英国魔法部不会放过你们,他们会追踪到这里……”
赫敏坚定的目光略过克鲁姆,直勾勾盯着卡卡洛夫——背后吹奏魔笛的人是他。她必须思考,自己身上有哪些价值值得德姆斯特朗与英国魔法界公然反目。
“也许吧,也许他们会来,但不一定是你期待的人。而是我期待的。”卡卡洛夫用看臭虫的眼神看着她,转头对着克鲁姆说话,语调一如既往尖酸刻薄、轻蔑不屑,“这就是你喜欢的小东西?”
不是东西,这是他喜欢的女孩。
他恭敬地低下头,“只是有点兴趣。”
卡卡洛夫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魔杖,懒洋洋地一挥,“摄神取念。”
意外。
“摄神取念!”
赫敏·格兰杰的大脑再次拒绝了他。他只能看到破碎的、毫不相关的片段。
卡卡洛夫转头盯着身后的克鲁姆,眼神阴鸷狠厉:“你出去。”他不能被看到失败。
“可是……”克鲁姆看了看咬着下唇蜷缩成一团的女孩。
“出去!”
他的身体强烈地抗拒着卡卡洛夫的命令,每一步挪动都如此艰难,“老师……”
“你不要逼我对你用夺魂咒,”卡卡洛夫阴冷的声音像蛇蜿蜒过他的后颈,顿了顿,忽然又笑道,“只是摄神取念,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只要知道一些……你不需要知道的东西罢了。”
“是……”
一个小时后,卡卡洛夫才骂骂咧咧地出来,“给我去找人!拷打!我就不信这小贱人自学的大脑封闭术有多大本事!”
“你怎么还在这里?”
克鲁姆刚想开口,就被卡卡洛夫阴阳怪气地打断:“啊——我知道我知道,‘有点兴趣’。什么时候德姆斯特朗的教学方针变成了真爱至上吗?”
透过敞开的大门,克鲁姆能看到女孩瘫软地跪倒在地板上,看上去颇为憔悴。
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拔出魔杖对准卡卡洛夫,那念头转瞬即逝,他不着痕迹地调整着呼吸,慢慢松开紧咬的牙关:“您对她……?”
身为前食死徒叛徒的卡卡洛夫察言观色的本事与他的野心同样强大,在他想来,少年人的感情当真十分好懂。
克鲁姆面容虽保持平静,可是全身肌肉紧绷,显然是想要隐藏内心的担忧——他倒是无所谓,不过是多一个可以控制克鲁姆的筹码。那男孩很有黑魔法和魁地奇的天赋,聪明而且聪明得恰到好处——用起来很省心,也不用担心被背叛的恰到好处。
“放心吧放心吧,我可不舍得让情报源轻易死掉。”
然而自负傲慢如卡卡洛夫,并没有意识到,他那位忠心耿耿、愿意为他杀人的学生,平静的面容掩盖的不仅仅是对恋人的忧虑,还有对他的杀意。
“我对杀死学生的恋人没有兴趣,”卡卡洛夫忽然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容,笑盈盈地将双手放在克鲁姆肩上,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手却持续地施加压力:“那就由你去问她吧。我要知道十二阵和霍格沃茨四名创始人宝物的事。随便用什么方法,威逼利诱,把她的记忆给我,你们就自由了。怎么样?德姆斯特朗的罗密欧?”
他一把将克鲁姆推进房间,反锁了门,“去吧,迈着你轻盈的脚步去吧,恋爱使你的灵魂飘然轻举。*”
他吟诵诗句的声音像一只黏糊糊的双头蛞蝓。克鲁姆不合时宜地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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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陈设非常简单,沙发、圆桌、被绑住手脚的女孩靠在墙角的地上。
克鲁姆走近她,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的大男孩几乎不知道自己的双手应该怎么放,反复张开五指又捏成拳。
“赫敏……”他尝试开口。
“轮到你了?”她嗤笑,声音却极其微弱。棕色的卷发在苍白的脸边蓬乱地堆着,毫无血色,甚至过分憔悴,与前几日舞会上惊艳的少女判若两人。
只有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还有未干透的泪光。
“你听见了?”克鲁姆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近她。
赫敏显然对他还有些抗拒,眉头紧锁,下唇被门牙咬出深深的沟壑,似乎还渗了血,“不用听见也能知道。”
他下意识拿出魔杖想要为她治疗,却见少女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那恐惧一闪而过,几乎只是花瓣滚下露珠般的微颤,但在他眼里,就如沉重的石块投入湖面,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他叹了口气,收起魔杖,走到她身边,亲手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赫敏倒是想抵抗他,但他高大健壮,温暖的手掌传来令人熨贴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就想放心下来,相信他的善意。
“他让你来确保我不会被折磨死?”赫敏压抑着声音,哪怕声音憋得沙哑,急促扭曲得几乎像在刻薄地讽刺。
这已经是极限了,只要声音再大一个分贝,他就会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异样,发现她看到他,身体就本能地想要抽咽落泪。而她的自尊不允许如此。她决不能向他流露出半分软弱。
“他让我来问你关于十二阵和霍格沃茨宝物的事。”克鲁姆老实地回答,“但……我觉得让你的身体状况好起来比较重要。”
他挥动魔杖,默念咒语,小桌上出现了一小碟奶油饼干和一杯热牛奶。
她又想要落泪了。
她明明是个坚强的女巫,哪怕卡卡洛夫用恶咒威胁她、辱骂她,她也不曾屈服,不曾湿润一次眼眸。
但是,但是……
不,不能如此。洁白如珠贝的牙齿再次咬上自己的下唇,赫敏在心里警告自己。他这是在打感情牌,他到底还是卡卡洛夫的忠犬。
她此刻并没有觉得委屈或者痛苦,甚至没有任何的愤怒,只是喉咙里像哽了一团吞不下吐不出的雨云,在她的胸中翻滚着降下酸楚。
一定是夺魂咒的后遗症。
一定是。
克鲁姆又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把她的下唇从门牙下拨弄出来,声音低沉轻柔,“不要伤害自己。”
他本就眉尾下垂,不笑的时候也常常耷拉着眼角,现在这样单膝跪在地上抬眼看她,简直像什么受了委屈的大狗。
明明是他先背叛她的。
但是他给她递来饼干和牛奶,让她躺下盖上他的衣服,然后体贴地走到门口听着门外的动静——如果卡卡洛夫来了他就会叫醒她。
赫敏毫无睡意,可是抵御了十数次摄魂取念的身体已经极其疲惫,她需要闭上眼,安静一会儿。
关闭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忽然敏感起来,她能嗅到他的衣服上极淡的朗姆酒、烟草以及蜂蜜姜饼的味道。
他应该是这个味道么?
她记得他有一个偷偷抽烟的朋友,她也记得他曾经略带羞涩地告诉她,在他们保加利亚,斯拉夫的男孩很少喝黄油啤酒这样的饮料,他们说的酒,就是真正的酒……可是慢慢地,朗姆酒和烟草的味道散去,竟然只剩下了微微带着辛辣甜蜜、温暖的姜饼的味道。
温暖不应该用来形容味道,温暖是一种感受,不是一种嗅觉。一个人不应该有温暖的味道。
她试图研究修辞以不再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他的味道感到安心。
她真的睡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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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她什么都告诉你了?”卡卡洛夫双手扶着手杖,居高临下地望着半跪在他面前的克鲁姆。
克鲁姆眼观鼻鼻观心,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着老师的面,从善如流地胡诌出十二阵和四巨头宝物的秘密的。
赫敏睡着了,睡得恬静而安详,似乎还做了梦,他并不想打扰,所以他选择了胡诌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保全少女难得的片刻安宁,远离他们带来的恐惧和忧郁。
反正一切也只是赫敏的推测,有疏漏或者不正确之处在所难免,老师提出的疑问只用“她也没有想明白”糊弄过去就好了。
卡卡洛夫被糊弄得非常满意——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只是一如既往地勾起一边嘴角好像在质疑。
克鲁姆说的原理与秘密与他最初的设想有不小的相似之处,还有一些他没有想过的角度。在古代高深魔法中,常常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如此一来的确有可能解释得通。
克鲁姆暗暗舒了一口气。
“赫敏的推测”当然会与卡卡洛夫的推测相似,毕竟这就是克鲁姆基于卡卡洛夫的理论结合家乡某些传统法阵的构成原理编出来的。
“她倒是吃软不吃硬。”卡卡洛夫冷哼一声,手杖的圆球杖头戳上克鲁姆的左肩,阴阳怪气道,“没想到你有这么大作用,这可是大功劳啊,罗密欧。”
等赫敏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一早。
门还是关着,墙上的魔法壁灯不分昼夜地静静摇曳着烛光,桌上摆放了魔法保温的三明治和红茶,克鲁姆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着安静地睡着了,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
她不由得走近看看,却发现是德语写的,似乎是首诗,她的德语还只停留在初级语法和简单句子,诗却不大读得通。
“Entflieh mit mir und sei mein Weib,
Und ruh an meinem Herzen aus.”*
晨起时还带着暗哑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什么?”
“海因里希·海涅。”他垂下眼睫,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诗句,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它的英文释义。
他把书随手合上,放到一边,真诚的棕黑色眼睛望向赫敏,像是童话里笨拙友善的小熊:“你饿吗?”
“不,不太……”她的肚子非常不给面子地叫了一声。
这是她被抓来的第二个白天。
从那天离开观赛台算起,她在这条该死的船上已经过了一天两夜,除了克鲁姆给她的饼干和牛奶什么也没吃。
“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昨天卡卡洛夫是被事情耽误了么?你没有叫醒我。”赫敏抓了抓头发,端起杯子,把红茶一饮而尽,“他不会放弃的。他今天还会来,对不对?”
克鲁姆则像个温顺的男仆,在她放下茶杯后又给她续上了一杯,还把三明治盘子端起来呈到她面前,“你……现在先不想这些吧。烤牛肉三明治?”
赫敏沉默地接过,大口大口地把两个三明治吃完,又喝了一杯茶,“他昨天为什么没有来?”
“……”沉默。
“他来过了?他知道了?”
“……”还是沉默。
“他今天还会来。”
克鲁姆终于开口,“我们需要一点运气,运气好的话……就不会。”
“运气?”
还没等克鲁姆回答,木质的门外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怒气冲冲,如隐雷滚滚。
木门被忽然一下大力推开,三个拉长的影子投在地上——卡卡洛夫身后跟了两个德姆斯特朗学生。
克鲁姆本能地往前跨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卡卡洛夫的视线,“老师。”
一条冷蓝色的火焰长鞭从卡卡洛夫的魔杖顶端急射而出,抽打在克鲁姆身上,他闷哼一声,但没有动摇。
魁地奇明星球员坚实的肌肉被撕开一道鲜红的伤口,边缘还带着烧伤的焦黑。两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不忍直视,都将目光瞥向一旁的地面。
“你做什么?!”赫敏不可置信地怒呼,“他是你的手下!”
卡卡洛夫那双阴鸷冷漠的眼睛缓缓转向她,眼中满盈了鄙视、厌恶、以及其他种种的恶意,让她不寒而栗,好像背后爬过毒蛇和蝎子。
“他是个蠢货,而你,你是个说谎的骗子!”卡卡洛夫的魔杖凝聚着那种冷蓝色的光,“看来你也得吃点苦头才能告诉我真正的解咒方法。”
骗子?
她可什么都没有说……
等等?!
克鲁姆……昨天卡卡洛夫就是派他来获得情报的,但他什么也没有问,她什么也没有说,那么他是怎么回复卡卡洛夫的?
克鲁姆,对卡卡洛夫说谎了?
她一瞬间理解了克鲁姆所说的“需要一点运气”。他希望他编造的内容可以拖住卡卡洛夫一段时间,让她获得短暂的放松。
“我只是个学生,想法有纰漏在所难免……”赫敏冷冷地迎上卡卡洛夫的目光,“不比您,您可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
他想要知道什么?
霍格沃茨宝物……十二阵……
的确,她从禁区古籍里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并且结合其他记载和校史建构出了一个霍格沃茨守护阵的基础模型。但那只是一个不曾证实的构想,一个大半基于她的古代魔法知识的推理,她甚至只是和克鲁姆一起看书时随口同克鲁姆提过一句自己的猜想……
图书馆。
克鲁姆说在图书馆对她一见钟情,此后的每一次去图书馆都是为了找她,那么他第一次出现在霍格沃茨图书馆是为了什么?他在找什么?是不是就是在找关于古魔阵的资料?他无法进入禁区,所以他的目标放在了霍格沃茨最书呆子的女孩儿身上……
哈,原来如此!她忽然想通了一切,不管是德姆斯特朗的所作所为还是这场绑架。
德姆斯特朗……不,应该说卡卡洛夫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霍格沃茨创始人的宝物和霍格沃茨守护阵来的!他们从黑湖出现,因为格兰芬多的宝剑随着蛇怪的尸体沉进湖底。
那么,这也是一场虚情假意吗?这也是他们串通好的苦肉计吗?
“啊,牙尖嘴利的小贱人!”卡卡洛夫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尖酸刻薄,像是在喷射腐蚀的毒液。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他冷笑一声,魔杖顶端闪出一道红光,直直地刺入……
挡在她身前的克鲁姆的体内。
剧烈的疼痛让饱经锻炼的身体抽搐着,趴在地上,那在她面前挡住光线、挡住恶意的目光的高大身躯蜷缩成一团,他突然就比她矮了好多。
“老师……她……身体很虚弱,承受不住……得不偿失……”他还在努力解释自己是在为德姆斯特朗、为卡卡洛夫着想,然而在场的四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赫敏被惊得一时失语,过去那些与他相处的片段在头脑中飞快闪过,那些真挚的温柔的眼神,那些祈盼的爱慕的眼神,然而又一道红光和痛苦的尖啸把她唤回现实——气极败坏的卡卡洛夫又用了一次钻心剜骨,对着违抗他的克鲁姆。
“你还真当你是罗密欧了啊?我亲爱的威克多,是我教导你!提拔你!让你有了今天的成就!我只让你做一件事!一件事!”
他越说越急,手中魔杖胡乱地向克鲁姆发射咒语,赫敏能看到跪伏在地上的高大少年越来越痛苦。
连那两个德姆斯特朗的跟班也再也忍不住,一个冲上前同克鲁姆跪在一起,求卡卡洛夫停手,一个声泪俱下地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求她快些说出来。他们是他的朋友,她知道,她知道。他们在舞会见过,那个黑发的男孩曾笑嘻嘻地打趣克鲁姆,让他的“小女友”给他介绍一个霍格沃茨的女朋友。那个皮肤苍白的男孩曾偷偷告诉她,有个布斯巴顿的女孩最近追克鲁姆追得很紧,让她小心找麻烦。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回忆、甜蜜、十二阵、宝物、痛苦的闷哼与呻|吟全部混杂,像是有几方人马在她的头脑中打一场至死方休的仗,像是她所有的过去嘈杂地在她脑中搅成一团混沌的深渊,像是……
她忽然抽离了。
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