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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我的毒液,送你下地狱吧!”
箭矢骤然离弦!
那一瞬间卡卡洛夫展开了他所知道的最强大的防御阵,然而却被骨箭层层击碎;他惊慌失措下意识抬手去挡,然而像是獠牙咬合,骨箭狠狠钉进他的左小臂,咯嚓一声透骨而出!
射中了!
即使本该穿透他头颅的箭只射中了他的手臂,但是那剧毒足够在一秒内让他去死!
我喉咙里发出了痛快的低叹——卡卡洛夫,我当时的痛楚,我必将千百倍回报你!我们之间的仇,只有一方的死亡才能终结!
骨箭上附带的剧毒向四周蔓延,卡卡洛夫的左手瞬间变成黑色,但几乎同时,他右手魔杖向着自己左肩一划!
如同锋利的刀切过自己的身体,他整个中毒的左手臂都脱落下来,摔在地上很快化为一滩血水。剧毒没有来得及蔓延到他的心脏,就脱离了他的□□。
——居然弃车保帅!他居然会有这种胆识和魄力!?
趁着我们愣住的一瞬间,卡卡洛夫转进石柱背后,发动了幻影移形。
他居然……逃走了。
我看着那滩血水里孤零零一支毒箭,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视线里一片血红,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我用上了十成灵力的一击,居然被他逃脱了。
似乎有眼泪涌出来,曾经在墓地里遭受过的虐杀再次浮现,分不清是屈辱还是仇恨,夹杂着狂怒颠覆整个视线。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朦胧扭曲,身体里像是有冰冷的火焰沿着脊椎攀升上来——并不是没有损失,扇骨每使用一次,我的内丹就要损失部分灵力,再加上最后倾尽全力的一击……
视线里只看见里德尔黑色的身影。随即我落进他的怀抱。
我抓住他的肩膀,手心血迹渗进他黑色的大衣。
“带我走。”我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我的灵力开始失控了……我似乎要开始……化蛟了……”
怀着我腰身的手臂骤然收紧。
“好,我带你回蓝楼。”
他的语气里充满温柔安抚。
在我陷入昏迷前,得到了这样让人安心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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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罗层层包围上来,食死徒退到石台下,保护着自己的首领。
石台之上,Voldemort一手揽着昏迷的少女,一手握着纤细的月白色魔杖。
这根魔杖果然还是太纤巧敏感了,并不适合他杀伐决断的咒语。但是想到刚才她斩钉截铁要自己换下魔杖,Voldemort还是忍住了。
邓布利多并没有做出攻击的姿势,反而抬手阻止了傲罗的攻击。他看着昏迷的少女,目光里涌动着沉沉情绪,“你们的关系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对吗,汤姆?”
Voldemort并不想回答。他怀里的少女呼吸几乎微不可闻,从他的角度低头看,有漆黑的鳞片在她锁骨处浮现又消失。
Voldemort想起幻境里萨拉查.斯莱特林“死去”时的场景。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她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Voldemort抬起充满冰冷杀意的眼睛盯着石台下的邓布利多。
“傲罗正在不停赶来,”邓布利多说,“汤姆,不要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挽回?”Voldemort几乎笑出声,“邓布利多,你总觉得我会后悔,我会想要挽回什么,我需要赎罪,是吗?不,我从来不需要那些东西,我的路自始至终都不会变,而挡路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我都会毫不留情抹杀!”
邓布利多眼神有微妙的变化,他目光挪动到Voldemort抱着少女的手臂上,迟疑了几秒。
Voldemort的声音低沉,却清清楚楚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边,“阿不思.邓布利多,如果你要阻拦我离开,那么我会杀了你。”
邓布利多锐利的目光藏在镜片后,像是不动声色瞄准的猎.枪,“汤姆,现在的情况对你不利。”
一片死寂中,Voldemort的声音是绝对的平静,“邓布利多,虽然我现在并不想和你冲突,但是我也并不畏惧你。”
随着他的话,地面上旋起墨黑色的厉风,以他为中心,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汇集着。
邓布利多心里叹了一口气。
以Voldemort的能力,想要离开轻而易举;但是抱着他怀里那个少女,他不能自如的使用魔杖,也不能用大范围的杀伤性魔咒,就像是肆意张狂的野狼带上了项圈,处处受制。
这究竟是福是祸?
少女垂落的手心里血液依旧一滴滴砸落在石台上,本是细微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空间里却清晰可闻。随着空气里血腥味越来越重,Voldemort的情绪也越来越接近一种压抑的狂怒。墨色的流云像是危险的凶兽,朝着台风眼旋转凝聚,就在空气里黑暗元素几乎要达到爆发临界点的时候,邓布利多突然出声了。
“你……走吧。”邓布利多说。
Voldemort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刃!
几乎同时,所有食死徒都像是收到了黑魔标记的命令似的,举起魔杖对着邓布利多。
“教授!”哈利大喊起来,“您不能放走他!您不能——”
“哈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邓布利多坚持说。
哈利仿佛受了当头一击,愣愣看邓布利多一眼,又转头瞪着Voldemort,目光里仇恨熊熊燃烧。
空气凝固,两方对峙着,邓布利多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Voldemort不能再等下去了。余光去看,怀中少女锁骨上漆黑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颈侧,像是一只破碎又粘合的脆弱瓷器。
他得赌一次。
“希望你说到做到,邓布利多。”
月白色的魔杖回旋,传送阵在Voldemort脚下出现,他抱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光芒里。食死徒也接到指令,化为黑烟消散。一切都恢复平静。
自始至终,邓布利多果然没有出手。
哈利几近崩溃的大喊起来,“教授!您放过了他!放过了那个杀人犯!”
旁边福吉刚才缩成一团,此刻又耀武扬威起来,指着邓布利多的鼻子问,“对!你为什么放走了神秘人?难道你是想养虎为患,还是说——”
“我可以杀了那个女孩。”邓布利多的声音从没这么苍老过,“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一个傲罗高声质问,“她很可能是个食死徒!她对神秘人来说十分重要,只要控制住她——”
“你不懂……”老人几近自言自语,“即使我出手,在她的意愿和他的性格下,他也许会抛下那个女孩全身而退,但是在此之后……”
“那至少可以杀了那个食死徒!”
“愚蠢!”邓布利多语气凌厉,“那Voldemort将成为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失去锁链的独狼,再也没有人能封住他的杀意!”
老人抬起头,注视着黑暗还未散去的血色虚空,语气严肃,“在他死之前,棘霓.迪斯洛安绝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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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楼。
我挣扎着陷入一团柔软里,羽毛枕头在我肩膀下凹进去,又在脸侧鼓鼓囊囊堆起来。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我,我呜咽一声努力睁开眼睛。
“里德尔。”
我叫他。尾音轻柔发颤。
他俯下身将脸贴在我耳畔,嗯了一声。我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把他推开一点,“多谢你带我回来……你的存在已经公开,魔法部很快会采取行动了……你得快点准备……”
“别说那些废话。”他不耐烦把我的手压回床上,“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帮我?
我半睁着眼看他。房间里没有明亮光源,深绿色天鹅绒窗帘拉的很紧,只有墙壁上水晶灯在地上投下昏黄光圈。里德尔背着光俯身看我,柔软漆黑的额发垂下来,在他英俊脸侧投下峰峦一样起伏的阴影。
视野中朦胧静谧如一幅旧时油画,所有色彩暧昧不清混成一片,微妙的气氛随着油彩涂抹开来,壁纸上的银绿色花纹攀附上雪白床单,又在眨眼之间消散。
一阵眩晕袭来,我攥住他衬衣胸口喘了一声,“你……你去拉开窗帘,等月亮升起来,让月光——”
“你是狼人吗?”他没有起身,反而俯的更近,“需要在月亮下嚎叫?”
我胸口血液似乎在沸腾,可是我知道它们永远都是冰冷的,就像是我深藏心底的不安和怨恨。
“笨蛋,笨蛋!”我喃喃骂他,“我用掉了四根蛇骨,失去了大量的灵力——所以我得休养生息,否则不能顺利的化蛟!”说着我烦躁起来,一双金色竖瞳睁得圆溜溜瞪他,“让我独自呆着就好,我会慢慢恢复的;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卡卡洛夫,邓布利多,魔法部,哪个都不是善茬。你不是说要让我依赖你吗?现在我的身份在邓布利多那里暴露了,我还把卡卡洛夫弄得半死不活,还弄塌了半个魔法部,这么多的烂摊子,快去帮我收拾——”
“我看你才是笨蛋。”他毫不客气打断我,呼的朝我眼睛里吹一口气。我眨了几次眼睛才缓过来,怒气勃勃去伸手捏他的脸,“笨蛋说谁?!”
“说你笨蛋。”他轻而易举跳过我的语言陷阱,抓着我乱捏的手塞回被窝,“那些都不重要。和邓布利多的矛盾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福吉比凯达尔地精还蠢,卡卡洛夫忙着逃命;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放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奇异的紧张,“你要怎么化蛟呢?我能帮你什么吗?我总觉得你们化形这种事不小心就会出岔子……”
一连串的问题。看来这孩子被幻境里看到的东西吓得不轻,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在这种瓶颈期,一不小心的确是会出问题的。
那要怎么办呢?
我陷在软乎乎的枕头被窝里,周围都是熟悉的清冷气息,就像是陷在那个人的怀抱——说起来,这的确是他的卧室。他的卧室并不像会客室或者大厅风格那么精致华丽,反而以简洁冷清为主,大块的银灰色和墨绿色,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
“怎么了?”我的走神被他误以为是神志不清,他皱起眉头拍拍我的脸,“你还好吗?需要我做一点魔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