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项目
(——做人要多听取别人的意见,然后记下对你有意见的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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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出招前都有杀气,用曾经罗丝的话说,就是终极大boss都是自带bgm的。
虽然以前不是很明白罗丝的具体意思,不过此刻我突然灵感闪现醍醐灌顶,蓦然明白了人类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幽默感。
当然——那个大boss指的不是我,而是对面火焰腾腾的大鸟。
据说任何生物在面对强敌的时候都有两种极端情绪会导致颤抖,一种是极度的嗜杀欲,一种是极度的恐惧感,也就是俗称的“杀红了眼”和“吓破了胆”。
我想此刻我的战栗是二者皆有。我一方面极度愤怒的想要把所有挡在目标前的障碍物都一扫而空,一方面却又极度恐惧着任何一个节外生枝的差错——我万分害怕我会错过那份诱人的奖励。
在一片潮水般的欢呼声中,我慢慢朝场地中间走去。
随着我的靠近,火鸟的警惕性也越高,它暴躁的扑打着翅膀,掀起一阵阵灼热的狂风,带着滚烫的碎石,让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不过我能感觉到,它并没有特别针对我。毕竟在它眼里,我不过是路过的一只小蚂蚁,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生气;真正让它生气的,是爪子上紧紧绑着的锁链和耳边嘈杂的人群欢呼声。
双头焰翼火鸟,极度珍稀的魔法生物,只栖息于干燥广袤的沙漠中心,由灼热的空气所孵化,是一种所到之处流沙和空气都会一起燃烧起来的危险生物——而它的弱点也由此而来,水和寒冷将会熄灭它的火焰,阻断它的呼吸。
我突然觉得遗憾,如果我是水属性,那对付它可谓是易如反掌。
可惜我不是。
别泄气,快想想卢修斯的手稿,想想师兄教过的技巧,想想自己的优势。我给自己鼓着气。
还没等我心理准备完成,那只鸟先耐不住性子,其中一只头转向了我,脖颈后缩成S形,微微张开了巨大尖锐的喙。
这是个攻击的起势!我当机立断朝左一跃。
半秒钟不到,我原来站的地方就已经被鸟喙捅了个深坑,坑洞边缘滚烫的碎石还冒着白汽。
火鸟再次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空空的地面,然后两只脑袋一齐转向我,嘴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叫声。
我抬起了魔杖——观众席那边传来了巴格曼兴奋的大叫,“她准备出手了!让我们为她加油!”——然而我只是极轻的挥着魔杖,给火鸟耳边施了个静音咒。果不其然,没了耳边的嘈杂,它炸起的翎毛也慢慢平顺了下去。
“喔!多么巧妙的方法!”看台上传来巴格曼的讲解声,“看起来她是让怪兽听不见了!”
这边,我继续朝火鸟靠近。它侧着两只脑袋盯着我,赤红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喉咙里发出鸽子似的咕咕声;直到我绕了一圈,看到它身后的金蛋,它都只是饶有趣味的盯着我,除了最开始那次试探,似乎并不打算贸然攻击。
观众席上发出疑惑的嘘声。我却知道这是为何——就在刚刚,我把我全部的灵力都用来“隐藏”了:现在,在它眼里的我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条缝隙里的小野蛇而已。
庞大高傲如它,怎么会去追一条还不够塞牙缝的蛇呢?
然而随着我靠近金蛋,火鸟的情绪再次暴躁起来,它张开了巨大的双翼,将蛋笼罩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下。这么一来,我似乎不得不对它做出一点应对。我举起魔杖,尽我所能对它用了个清水如泉——倾盆大雨似的水流哗啦浇在它头上,冷水遇到火焰,激起一阵刺啦直响、热气腾腾的白雾,一时间场上被水蒸气蒙了个严严实实。
火鸟愤怒的大叫起来,如果我能听懂禽语,它八成骂的是“哪个小兔崽子搞事?!”之类的。
“看哪!”巴格曼激动大叫,“她这么做真是太聪明了!不过这么一来选手也看不见了——”
不……我能感应到,场上的热量和气味……最巨大的那个热源朝着我的方向飞速移动,显然它也嗅到了我的气息,但是比起它来说,我的踪迹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朝着火鸟腿上锁链另一头钉入地面的位置狂奔,绕过一块突出的岩石,就地一滚躲过被它无目标乱啄溅起的飞溅碎石,顺势左手拔出了大腿上绑着的短刀;漆黑的短刀在我手上转了个刀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进了绑着火鸟锁链的铁桩里。
——金属是最好的导电材料。
刺啦!银白色的高压电流像是步步攀咬的毒蛇,瞬间顺着锁链一路爬了过去,几乎是同时,火鸟全身的羽毛都被电流激的炸了起来,体积看起来庞大了一倍。它扬起其中一个脑袋,愤怒的转着头寻找我,同时扑打着重新燃起火焰的羽翼,带起热风瞬间吹散了场中的水雾,一切又清清楚楚的展示在所有人眼中。
“我们的选手激怒了怪兽!”看台上传来讲解声,“不过我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刚刚雾气太大了——似乎是切割咒或者碎裂咒——”
火鸟这次把目标锁定在了我身上,它一只脑袋盯着金蛋,一只脑袋盯着我,扑着翅膀飞了起来,试图在属于自己的领空上扑击我这只烦人的小蚂蚁。然而它才飞起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它就被锁链重新拽回了地面,颇为狼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火鸟咕咕的叫着,气恼的再次飞起,然后再次狼狈摔回地面。
它显然生气了——让它生气的不是我,而是自己居然不能飞翔了。
它在被捕获之前都是高空的领主,羽翼带着火焰遮天蔽日,流火和烈日并肩燃烧于九天之上,何时受过被困地面的屈辱?
人类怎么会懂这种感受——苍龙折角之痛,麟凤坠地之辱,决不可忍!
不用我再次挑衅,它自己就已经陷入了狂怒,把对我的兴趣完全转移到了飞翔上。火鸟尖鸣一声,骤然鼓动羽翼,箭一般朝着天空冲去。一次,它被魔法锁链拽回了地面;两次,它重重摔在石头上,火星四溅;三次,它直坠而下,看台上一片惊呼……
这一边我也没闲着。普通的魔法打在锁链上是没有效果的,然而带着灵力的电弧不断冲刷着我手下的那一个点,很快,那节锁链被电流烧的通红,金属质地也出现了软化;我的灵力不停结构锁链上的加固阵法,破坏着锁链的结构……
与此同时,火鸟扬起羽翼,再次跃向空中!
就是现在!我朝地下一扑,躲开了崩断时顺着惯性抽过来的断链。看台上一阵尖叫,讲解员也大叫起来,场地周围的驯兽师纷纷大叫着狂奔,却都追不上那个重新回到天空的身影。
巨大的火鸟盘旋着升高,鼓动着遮天蔽日的羽翼,高空中烈烈狂风吹着它流火一样的羽毛,衬着碧空万里和炫目阳光,几乎像是冉冉升起的另一颗太阳;扶摇而起的罡风托着它直升九天之上,它顺着高空长风万里顺势而飞,很快就消失成天边的一个亮点。
在看台上观众的一片呆滞静默中,我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颗金蛋。
如愿以偿……我和它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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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幸运了,迪斯洛安!感谢梅林!”
我刚刚走到场下,麦格教授就一把抱住了我。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我想她本以为我会受重伤,却“幸运的”选到了一只半途逃跑的怪兽,有惊无险拿到了金蛋。
“在裁判打分前,你需要去找一下庞弗雷夫人……什么?你没受伤?不行不行,庞弗雷夫人特意嘱咐我一定把你带过去,你身体一直不好,要不是这次幸运,我简直不敢想……”
辞别了兴奋不已的麦格教授,我走进医疗帐篷。
庞弗雷夫人一把将我拉了进去,上下打量着。其实除了被火星溅到的几个地方和被石头蹭到的手臂,我几乎没怎么受伤,然而庞弗雷夫人还是给我端来了一大堆的药剂。
“给你伤口愈合药水,亲爱的……你的嗓子痛吗?不痛?那再喝一瓶治疗黑魔法后遗症的特制药剂,这个疗程要加量;还有骨质加强药水……不不不,不是那个红色的,那个是缓和药剂,等最后再喝……”
灌了一肚子药水,我被庞弗雷夫人裹上一块厚羊毛毯子(就差一个奶嘴了,我想),站在了帐篷口等待打分。
帐篷旁边就是高高的看台,那是五位裁判和观众们坐的地方。我眯着眼睛朝场地眺望,一片红绿蓝黄色里,我完全看不见卢修斯或者德拉科的身影,只看见疯狂晃动的金红色旗帜;场地中一部分驯兽师们忙着把第二只怪兽拉上场地并加固锁链,一部分忙着联系神奇生物管理司报告火鸟逃跑的消息,现场乱成一团。
其实,卢修斯给我的手稿里对双头焰翼火鸟的弱点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我能按他的提示,用冰冻咒和水流咒,再加上一些强力攻击咒语,完全能把火鸟打到无法反抗;可是我却选择了看似投机取巧的方法,激怒火鸟,最后把它放走。
到底是觉得,人类世界对它,并不是好的归宿;我和它,也并没有厮杀的必要……
一片嘈杂中,第一位裁判马克西姆夫人把她的魔杖举向空中。一缕长长的银丝带般的东西从魔杖里喷了出来,扭曲着形成一个大大的“7”字。
“7分,”庞弗雷夫人说,“还不错,因为你之前那个清水如泉咒语很好;如果不是你的怪兽跑了的话,你的分还能更高……不过我倒是庆幸它跑了!”
接下来是克劳奇先生。他朝空中喷出一个“4”字。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嘘声,有人朝着评委席抛了一个臭弹,又引起一阵不小的骚乱。
等重新整理好,接着是邓布利多。他给了九分。
观众们的欢呼声更响亮了,我听到霍格沃茨那边齐声喊着“GINI!GINI!”。
轮到卢多.巴格曼——10分。
“十分?”庞弗雷夫人在我旁边难以置信的嘟囔了一句。
我也有点惊讶,不过随即一想,怪兽跑了,魔法部也有一定的责任,他也许只是在用高分息事宁人吧。
这时卡卡洛夫举起了魔杖,他停顿片刻,然后他的魔杖里也喷出一个数字——“9”。
……哇,他居然打了高分,我真是好运气。
“那么!”巴格曼开始广播,“第一位勇士,霍格沃茨的棘霓.迪斯洛安,最后得分——39分!”
看台上响起欢呼和鼓掌声——我倒是有点惊讶的,毕竟上场之前他们的态度和现在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错了!”庞弗雷夫人鼓着掌,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你要好好休息还是看下一位勇士的比赛?”
我指了指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