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反而退了一步,不是害怕它咬我,而是害怕暴露身份。
黑蛇朝我爬来,似乎想要近距离嗅嗅我。
一个声音阻止了它。
【停下。】
我和蛇都惊愕的回头看去——实际上,除了我们,礼堂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方向,带着满脸的惊讶。虽然他们听不懂蛇语,但是蛇语独有的冰冷嘶嘶气音和那条蛇的反应,已经足够大家做出判断了。
那是哈利.波特!他在说蛇语!
哈利.波特是个蛇佬腔!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是斯莱特林血裔?他开启了密室?——梅林啊,这太可笑了!
一片死寂中,斯内普走上前去,挥了挥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今天到此为止,”斯内普从牙缝里低声说,“都回去!现在!”
四周的人群都从惊愕里回过神来,边退场边不停地窃窃私语着。波特被罗恩韦斯莱拉下了舞台,他们一路小跑离开了礼堂,一路上人群就像躲避瘟疫一样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我不敢相信,”旁边的罗丝喃喃,“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的传人?他打开了密室?”
我也不敢相信。
散场的人群从我身边走过,我抬起头,逆着人流和斯内普对上了目光。
他空洞的黑眼睛像是无生命的死物,冷冷的盯着我。
“走了走了。”罗丝拉了我一把,我顺势转开了目光。
走出礼堂的时候,我依然感觉到有一股目光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贴在我的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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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以后,学校里的学生对波特避之不及,波特走到哪周身都能空出一个以他为圆心的无人空心圆;哪怕是餐桌上,他的左右只有罗恩敢坐——因为赫敏还在医疗翼,并且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我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取我的药时私下询问了一下,庞弗雷夫人告诉我赫敏脸上出了斑疮,所以才不愿意见人。
我开始计划如何拿到日记本了。首先要避开神经质的金妮,其次要避开她的舍友罗丝,最后要避开教授们尤其是邓布利多的注意。
这么算下来,只有等她把日记本放在寝室的时候进去偷了。
但是没过几天,我还没找到机会,袭击事件再次发生了。这次是赫奇帕奇的一个三年级男生,以前经常看到他对着金妮献殷勤,跑前跑后的递东西,导致弗雷德和乔治都非常不耐烦他。
意料之外的是(不如说意料之中),波特也在第一事发现场。尽管他不停解释他半夜游荡在走廊的理由是他被洛哈特喊去帮他处理粉丝回信,但是惊恐万分的学生们可不信他的解释。
我反而有点疑惑。
里德尔从没告诉过我海尔波的攻击方式,再加上海尔波和我关系不错,所以我也没在意过这个。不过现在,我隐约觉得,石化是海尔波造成的。
我很不能理解。海尔波饿了吗?可是它怎么不吃掉那些人类呢?还是说它只是听从那个神秘的、很有可能是波特的“斯莱特林血裔”的命令,报复性攻击人类?
我得找机会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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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周,我终于等到个作业少的周末,打算半夜去找海尔波聊聊。
等大家都睡了,我轻手轻脚爬起来,把睡得死沉的凯撒放回箱子,然后披上斗篷,踮着脚尖走出寝室。
公共休息室里壁炉已经半熄了,微弱的火光把平时活泼鲜艳的公共休息室映得一片昏暗,阴影里仿佛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我推开公共休息室拱门,门上的胖夫人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梦话,只清醒了一瞬间就又沉入睡眠。
走廊上空无一人,墙壁上的火把时不时发出噼啪的轻微爆裂声,火光在走廊上投下一段一段的光亮,却让光明之间的阴影更加黑暗晦涩。
我朝着二楼女生盥洗室走去。
我没穿鞋子,光脚走在地板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蛇形时的敏捷无声。
抵达盥洗室大门,我先静静倾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确定桃金娘不在里面哭了,我才伸出手打算推开门扉——
一个柔和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迪斯洛安小姐,夜游可不是好习惯。”
一瞬间我指尖过电一样麻痹,全身汗毛全都炸了起来,我一把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尖叫出来!
我缓缓地、僵硬无比的转过头。
在我身后,邓布利多正微笑着看着我,白胡子上蝴蝶结正反射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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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室。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我坐在扶手椅上,局促的捏着自己的袖口。
刚才,情急之下,我撒谎说我睡不着所以出来溜达,走到二楼想洗脸,所以才打算进入那个盥洗室。邓布利多似乎是相信了,他友好的请我去校长室坐坐——“既然你睡不着,那么介意听一个老头子唠叨几句吗?”
此刻他的蓝眼睛正从半月形镜片上看着我,眼神清澈明净。
“你不应该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出来夜游的,迪斯洛安小姐。”他双手搭成塔状支着下巴,“为了你的学院的分数,更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垂下头,做出虚心受教的神情。
“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来一杯牛奶。”邓布利多点了点魔杖,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出现在我手边的小圆桌上。
他做出请的姿势。
我点头致谢,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有蜂蜜吗?我想加一点儿。”我提出要求。
邓布利多似乎有点吃惊,“能遇到同样的甜食爱好者实在是让我惊讶。”他点点手指,一罐蜂蜜出现在圆桌上,配着闪闪发光的银勺子。
我加了三大勺,直到牛奶泛起微微的蜜色。
一口气喝下,感觉胃里都暖了起来——虽然喉咙里甜的发腻。
“迪斯洛安小姐,你晚上为什么睡不着呢?”等我喝完,邓布利多问。
我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想到之前的事情。”
“学校的袭击事件吗?”邓布利多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但是有点儿害怕。”羽毛笔在我手里打了个转,“毕竟我也算你们所说的麻种。”
邓布利多温和的安慰我,“对梅林发誓,我和其它教授会全力保护学校学生的安危的,不管他们是什么出身。”他的眼神坚定,蓝色眼睛仿佛坚硬而锋利的水晶。
我捏着羽毛笔,朝他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我相信您和教授们。”
“那么,你对于这件事还有其他看法吗?”邓布利多直起身子。
“波特是蛇佬腔。”想了想我还是写了出来,“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他直言不讳,“而斯莱特林的血脉天赋就是蛇佬腔——但是我并不认为是波特所为。你觉得呢,迪斯洛安小姐?”
羽毛笔微微顿了顿,“我也不知道。直到来到霍格沃茨,我才听说了斯莱特林和蛇佬腔的关系,我一直觉得,魔法界真神奇。谢谢您收我作为霍格沃茨的学生。”
写到最后一句,我抬起头,真诚无比的,带着感激的,注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
他也盯着我的眼睛,慈爱的笑了起来。
“你能来霍格沃茨,是你的魔力天赋决定的,我可做不了主。”他打趣的眨了眨眼睛,摸着自己的长胡子,“啊,已经这么迟了,快回去休息吧——虽然明天是周末,赖床可是不好的啊。”
我也笑起来。
走出校长室,我还保持着微笑;一直走到公共休息室门口,我才敢蹲下来缓口气。我的腿肚子直抽筋,左手手心全是汗,后背也黏糊糊全是冷汗。
刚刚牛奶里什么也没有,没毒,没吐真剂,只是一杯热牛奶而已。
而他也只是普通的关心我,就像是关心学校里任何一个学生一样——虽然从立场上,我们注定要站在天平的两端,彼此黑白分明,水火不容。
而等我对他亮出毒牙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生死相杀之日。
而这一天,想必不是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