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异变
(——冷血动物有时候比人更可靠,它们从不会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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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楼,地下大厅。
我拎着彼得.佩迪鲁的后领,一路拖着他进了地牢。
自从昨天半夜抓住他后,他就开始尖叫求饶,外加嚎啕大哭。就连贝拉特里克斯都忍受不了这种可怕的魔音贯耳,选择给他一个静音咒。
本来我以为有赤胆忠心咒的防护,解咒和审问会花很多时间,但是实际上,根本用不到我出手,当第一个钻心剜骨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惨叫着投降了,其速度之快连里德尔都有一丝的诧异。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彼得缩成圆圆胖胖的一团,看起来就像是仓皇的丧家之犬——不过,很快也就是了。
我摸了摸面具,回到客厅,里德尔和贝拉特里克斯已经坐在长桌前等我了。
“已经关起来了,”我说,“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杀了他?”
“等我杀了那两个孩子,我再杀了他,”里德尔傲慢的说,“让他亲眼看到他的朋友们的下场。”
“那算什么朋友,”我拉开他左手边的那把空椅子坐下,随手给他和贝拉特里克斯各倒了一杯茶,“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选了他做保密人——这个彼得就好像赶着要给我们送消息似的。”
贝拉特里克斯目瞪口呆看着动作可以称得上无礼和逾矩的我,保养得宜的紫色长指甲死死抠在桌子上,咯吱作响。
“你先回去吧,贝拉。”里德尔懒洋洋的说。
嘎吱一声,贝拉特里克斯的指甲在桌面上折断了。她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站起来礼都不行就冲出了大厅。
“……”我疑惑的看着房门,“贝拉特里克斯怎么了?为什么不管我是哪种形态她都恨不得用高跟鞋戳我脸似的?”
“她喜欢我,”里德尔支着下巴凑过来说,“所以她讨厌一切凑在我身边的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刚说完就发现这句话似乎不太对,连忙改口,“不,我是说我是东西……噫,也不对……”
里德尔哈哈大笑起来,我翻了个白眼。
他一手敲着桌面,一手支着下巴,红眼睛闪动着快活的目光,活脱脱一个纨绔浪荡公子样儿,“你说,等我杀了那两个孩子,接下来要干点什么庆祝一下呢?”
“盛大的贵族式聚会,虚与委蛇的恭维,华而不实的辞藻,这不是你们人类爱干的吗?”我意兴阑珊的回答,“再不然就是像打赢的蛐蛐一样,对敌人耀武扬威大喊大叫之类的。”
“第二个提议不错,”他毫不在意我的嘲讽,语气轻快,“等这件事结束,我就去霍格沃茨,见见那个老头子,让他看看,他所说的那种能力,一文不值。”
“什么能力?”我问,“你们老人家就爱故弄玄虚。”
“你不懂,你不懂……你怎么可能懂,”他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朝我附过身来,“你爱过什么人吗?”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犹豫着问他,“我不太懂这种感情……只说人类的话,你算不算?”
“不算,”他很快回答,“所以你也不懂什么是爱,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这样一来,去嘲笑那个老头子的时候我可以带上你一起。”
“你挺无聊的,”我评价,“我感觉你在自己没事找事——而且还是坏事,从昨天起我的右眼一直跳,我担心你捅什么娄子。”
他伸手拉下了我的面具兜帽,凑过来仔细看我的脸。
“你的眼睛很黑很冷,但是很亮,”他说,“像我以前的样子。”然后他伸出手,虚覆上我的右眼,“右眼跳有什么说法?”
他的手覆着我的眼,视线里他的掌纹很浅,纹路凌乱的覆盖着瘦削修长的手心,苍白无暇的手指呈现出白玉一样的冰冷质感。
“‘右眼跳,有烦恼。’”我喃喃的说,“我心里总是慌慌的。”
“你在怕什么?”他的声音又近了一点,“你在怕我出事?你在担心我?”
“是啊,”我说,“我不喜欢那个预言。我觉得比起预言那就像是个诅咒。自从听到那个预言,你就变得不像是你了。”
他嗤笑一声,“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会选择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朝后倾斜了一下身子,但是他很快也往前凑了凑。
“你害怕我离开你?”他垂着眼睛低声问,距离越来越近。
他凑的实在是太近了,我能看得清他鸦翅似的睫羽轻轻颤动着,在他苍白的脸上落下阴影。
“里德尔,”我清了清嗓子,“你打算像纳吉尼一样从桌子上爬过来吗?”
他惊醒似的收回手臂,站直了身子,红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怔忪。
“我……我去休息一会,”他喃喃的说,“我的脑子一定是有点晕。”
他转身走上楼梯,身影居然看出了一丝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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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早上才去休息的里德尔走下楼梯,带着他浅浅的黑眼圈。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怎么了?没睡着?做噩梦?”
他揉着眉心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头疼。”
“那个——出问题了?”我问。
他抬起下巴看着我,“什么?”
“那个——”
“什么?”
“那个!你知道的!”我不耐烦的回答,“你的灵魂!”
他吃惊的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毕竟现在我们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知根知底了,是不是?”我严肃的看着他,“有些问题一直回避似乎不太好——至少对你的健康状况来说是的。”
“唔,”他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我的状况我知道,不可能有事的。”
“瞎说,”我反驳他,“头疼和身体不适就是灵魂受损和波动的表现。既然说开了,那么我想知道,你到底把你的灵魂怎么样了?”
“你管的太多,”他回答,“不要什么事都想插一脚。”
“你的事我才想插一脚,这么多年你见我管过别人的闲事?”我说。
他看着我,像是刚认识我似的上下打量,“我还以为你最爱管闲事。”
我哼了一声,“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好吧,”他做举手投降状,“是有那么一点小问题——”
我示意他继续说。
“最开始的时候,我曾经尝制作过魂器。”他直言不讳,“但是后来你提醒我它的副作用,我试着改变这个后果,但是很难。于是我停止了那种尝试。”
“也就是说,你已经有了魂器?”我问。
“这枚戒指就是。”他朝我伸过手,示意我看他食指上的黑曜石戒指。
“除此之外呢?你放在那个石洞的是什么?”我问。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翻旧账似的,吃了一惊,“你怎么想起来这个?”
我朝他抬起下巴,“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我的先祖的东西。”
“拉文克劳的冠冕我已经见识过了,”我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四个学院都有宝物?”
他支着下巴,神色倦倦,“的确,四个学院都有自己的宝物,除了格莱芬多的那把剑在邓布利多手里,其他三个都在我手里——赫奇帕奇的金杯我交给了贝拉特里克斯保管,斯莱特林挂坠盒在石洞,拉文克劳冠冕在你手上。”
“听起来你简直就像松鼠一类的动物,爱好收集,还借花献佛用别人的宝物送人。”我挖苦他,“这都是魂器?你打算把蓝楼每个家具都做成魂器吗?”
“不,”他说,“除了我的戒指,它们都不是。”他拿出他的那本笔记本,“对了,我要去马尔福庄园一趟,这件东西交给卢修斯保管比较好。”
“我明白了,”我说,“这是你的第二个魂器?”
“答对了,斯莱特林加五分。”他懒洋洋的回答,“不过其实是第一个——戒指才是第二个。”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除了笔记本和戒指,还有吗?”
“没了。”他朝我摊开手。
“真的?”
“真的。”他大大方方展开手臂,就好像在说不信你搜一样。
“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了,”我说,“我真的特别不放心,你就是个潜在的大麻烦——你就是羊群里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比比多味豆里朝天椒味儿的那颗,夹心小饼干里加了芥末的那块,伊甸园里爱吃苹果的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