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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卢修斯六岁的生日聚会上,我送了他一双刻着永久防御咒的魁地奇龙皮手套,外加送了阿布一个反弹恶咒的领带夹。手套和领带夹是按里德尔提供给我的巫师流行杂志买的,魔法阵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聚会结束后,小卢修斯请我去看他收到的另一件礼物,来自某个小家族讨好的心意——两只漂亮的流光羽雀。它们小如麻雀、形如孔雀,歌喉婉转,浑身羽毛像是银子打造,流光溢彩。
到底还是小孩子,更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暗暗思考,下次也要送点花里胡哨的礼物,决不能让小卢修斯觉得我无趣又古板!
我这么跟阿布说的时候,阿布连连摇头,“比起那些玩具,还是你的礼物更用心。”
“可卢修斯明显更喜欢会唱歌的小鸟。”我嘟嘟囔囔。
“他还小,不懂你的用心。”阿布说,“你送的礼物总是这么强大而实用,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我问。
“现在的局面可不太稳定啊……”他意味深长,“棘霓,虽然你来历神秘又魔力强大,但是——有时候还是要小心。有些危险不止来自于我们的对立面。”
危险?如果连不可饶恕咒都伤不到我,还有什么算危险呢?我不以为然,但是仍然感谢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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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周,我就理解了阿布的意思。
里德尔先生最近脾气不太好,虽然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但是他的红眼睛几乎时时刻刻都收缩成细细的一条线,怒意被压缩成极灼热的火焰,在他的瞳孔里燃烧。
“诺比.里奇——一个泥巴种。很好,很好!连他都能被提上部长选举,是不是接下来克劳奇那个家伙就能在路上设置关卡,检查每个过路的人胳膊上是不是有漂亮的纹身了?”里德尔的声音低沉而柔滑,尾音却像刀锋一样凌厉。他抬起手,把一沓文件啪的摔在地上,“穆尔塞伯!说!”
被他点到名的那个人浑身一哆嗦,不顾撒满了地毯的纸张,扑通跪下一个劲发抖,“大人——大人——自从那边把该死的克劳奇提上司长位子,我们的人行动处处受阻——那边的防御阵也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大人——饶了我——”
“我看是太久没有动怒,你们都快要忘了谁才是主人……”里德尔转动着指尖的魔杖,毫无怜悯看着地下的人抖成一团,“钻心剜——”
门被推开了。
“——这是怎么啦?”我保持着推门而入的姿势,愣住了,“这是谁?”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不许打扰我吗。”里德尔回过头,食指指节轻轻支着下巴,“出去,我还有事。”
地上趴着的那个人闻言,抬起惊惧交加的面孔祈求的盯着我,好像我一点头就判了他的死刑一样。
“呃——但是我也有重要事——昨天那个防御咒我研究了很久,我已经确定可以打开了,但是需要我亲手操作……”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耸了耸肩,“……好吧我出去,你们继续?”
“回来。”门还没合拢,他冷冽的声音响起。
我挑挑眉毛,再次推门进入房间。
里德尔抬了抬手指,地上的那个人哆哆嗦嗦爬了起来,他的黑袍子后背被冷汗浸透了,显示出一大块深色的印记。他深深的鞠躬,退出了房间。
里德尔看着自己的魔杖尖,脸上显示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棘霓,既然你说需要亲自操作才行……那不如,你就亲自出马一趟?”
他宝石红的眼睛微微眯着,浓密纤长的眼睫几乎像鸦翅一样,在眼下留下两排扇形的阴影;衬衣袖子折起几叠,露出一段手腕,在空气中勾勒出优美而又有点凌厉的弧度。
真是个美丽又危险的有趣人类啊。
我唔了一声,“很重要的东西?”
“是啊……”他温柔的说,“对我来说。”
“那好吧。”我说,“什么时候?哪儿?”
“你总是帮我大忙,棘霓。”他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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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等在蓝楼小巷门口,空气中突然浮现出八.九个身影。他们都一身黑袍,戴着银色的面具。
我从其中一个人浅金色的头发认出了他的身份。
“阿布……”我小声叫他。
“重要的事已经记住了吧?”他戴上兜帽,“跟紧我就好。”
一群人纷纷戴上兜帽,握住了魔杖。
“走吧。”阿布低声说。
我搭着他的手,让他带我幻影移行。
目的地是一栋废弃的居民楼,深夜中窗户都透出沉沉黑色,实际上这里并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重重叠叠的隐藏咒语和攻击防御咒覆盖了这栋楼,真正的入口被隐藏,而虚假的大门敞开着,如果有人强行进入,一定会有无数个恶咒落在他身上。
他们退后,给我留出一块空地。
我跪在地面上,双手紧紧插入地面,无数灵力丝线仿佛牵引傀儡的线从我的手心散发出去。
——是什么东西要如此小心谨慎的隐藏呢?他们在防备什么?
一丝一丝的灵力缠绕阵法,慢慢解构出庞大的体系。
——这就是里德尔和阿布所说的“对立面”吗?
阵法的关节和缝隙被灵力一次次冲刷,隐藏阵从背后渐渐剥落。大楼低下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有什么破土而出。
——但是关我什么事呢,反正我和他们都不是同类。只是帮好朋友一个力所能及的忙而已。
一栋新的大楼从地面升起,原来的障眼法褪色般消失,真正的入口出现了。
身后的人群发出惊畏的赞叹。他们纷纷举起魔杖,打算进入大楼。
“棘霓……真让人惊讶。难怪那一位……”阿布看着那栋楼,语气里尽是惊叹,“从来没有巫师能解开赤胆忠心咒……”
“因为我不是……”我的语气恍惚,灵力的大量使用让我精疲力尽,我只想快点回去修炼补充,“他让我解开后就回去……我走了。”
阿布点了点头,走向大楼,在门口他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我。黑暗中他的身影挺拔如刀,银色面具反射着月光,甚至有些寒意料峭的意味。
片刻后他轻声说,“晚安,棘霓。”
“晚安。”我咕哝着,幻影移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