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墩台上燃起火,滚滚黑烟升起,皇甫敷轻蔑地笑道:“众儿郎,跟愚一起杀退盘龙山中的草寇,咱们就可以入坞歇息了。”
片刻之后,杨思平率二百轻骑和八百寨丁杀出,皇甫敷催马挥槊相迎,迎面与杨安远战在一起。
前次杨思平率军从山中杀出,皇甫敷并没有追赶,他为将多年深知逢山莫入的道理,此次皇甫敷有意退却,引着杨思平的队伍离开山林数里远。
号角声响起,事先潜伏的一千江州将士从旁侧杀出,拦住了归路。
皇甫敷劈槊将杨安远逼开,指着杨思平哈哈笑道:“杨思平,这次看你往哪里逃。”
杨思平与皇甫敷是旧识,两人曾在一起喝酒说笑,没想到有一天要在战场上分生死。
冷冷地看着皇甫敷,杨思平冷笑道:“皇甫敷,胜负尚未可知,吃号。”
号角声响起,皇甫敷一惊,以为盘龙山中还有伏兵,等了片刻不见动静。
皇甫敷笑道:“杨思平,你用疑兵之计吗?愚倒要看看是否有天兵天将救你性命。”
坞堡之上,杨安玄看到三叔领军冲出,看到江州伏兵截断退路,转身下坞堡,对孟龙符、蒯恩道:“上马,杀敌。”
坞门之后,二百匹战马已经披甲,随他从汝南而来的二百将士已经身着盔甲整装待发。
号角声已然响起,有人上前替杨安玄等人披上盔甲,二百甲骑具装有如一条铁龙,安静地等待着腾空破浪之时。
杨安玄和孟龙符、蒯恩三人在队列最前,看着两丈外被冲车撞得摇摇晃晃的寨门,冷声吩咐道:“打开。”
粗大的门栓被抬起,大门被冲车撞得向两旁打开,门外的兵丁发出欢呼声,张元高声喊道:“冲进去,杀光寨里的人。”
张元一马当先,率领江州兵马朝坞寨内冲去,迎面与策马而来的甲骑撞上。
张元面如死灰,茫然地站在路当中,被杨安玄的战马撞得朝后飞起,重重地砸在兵丁身上。
冲入寨中的兵丁竭力朝后逃,而寨门外的兵丁竭力朝前冲,江州兵马在寨门口挤成一团。
杨安玄手中长槊伸出,轻松地刺透数人,战马向前冲去,撞得江州兵马血肉横飞,甲骑带着势不可挡之势冲出坞堡。
江州兵马看到连人带马披甲的重骑,不少人立刻抛了刀枪撒腿朝两边跑,那些挡在马之前的士兵不是被撞飞就是被砍倒,江州兵马如潮水般败逃。
三里之外,皇甫敷正得意将杨思平等人围在网中,突然听到坞堡方向传来喊叫声,起初还以为攻破坞寨了,紧接着听到奔逃的声音和沉重的马蹄声。
皇甫敷一惊,知道出了变故,忙下令道:“退回营寨。”
听到有如滚雷般的马蹄声,杨思平知道杨安玄的重骑出动了,挥舞手中长槊道:“儿郎们,报仇血恨的时候到了,杀。”
杨安远催马挥槊直奔皇甫敷,皇甫敷无心恋战,拨马朝营寨而去,营寨中有三百守军,进寨之后可以据寨应变。
重骑的速度不大,但马蹄重重地擂在地面震得沙砾乱颤,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杨安远与岑明虎一左一右夹战皇甫敷,皇甫敷力战难脱,杨安玄冲散攻城的兵丁,带着重骑朝皇甫敷所部杀去。
看到里许外的重骑,皇甫敷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潜伏着重骑,若是据营寨以强弩御敌,或许还能坚守,现在败局已定。
奋力劈开岑明虎,皇甫敷策马向远处急奔,呼喊道:“撤。”
江州兵马乱做一团,被杨家军收割,坞堡和山寨的喽罗看到官军逃了,个个奋勇争先,官军身上的皮甲、手中的刀枪可都是好东西。
杨思平率轻骑一路追出十里,才引兵得胜回归,与杨安玄在坞堡内会面。
清点战果,杀死江州兵马三百余人,俘获一千二百多,得到的刀枪、粮草、辎重数以千计,大获全胜。
皇甫敷所率五千兵马折损过半,再无力进攻坞堡,退守襄阳等待江州援军,杨思平和杨安远率一千兵马轻易夺回了南阳城。
马上就要过年,杨安玄不能在南阳久呆,将二百甲骑留给了杨思平和杨安远,带着赵田先行回返汝南新息城。
孟龙符和蒯恩带着二百兵马留下来,护送着袁氏和湫儿前往新息城。
而杨漓跟杨安玄深谈之后,决定与丈夫殷本之带着董氏一起前往洛阳,她准备把面馆生意带过去。
杨安深决定留在胡家坞堡,有杨思平坐镇南阳,又有胡朝看顾,山寨反倒更为安稳,万一有事也能及时逃进山中。
杨安远决定趁着江州兵马无力进攻之机,与岑明虎前往新野募兵,若能募得千余兵马,有二百甲骑具装在,独掌一面亦未可知。
杨良、杨才等族人分成多处,分别跟着杨安玄、杨安深、杨思平和杨漓,杨家分成多处,至于族长之位大家都没再提起。
寒风刺骨,杨安玄催马急行,对于他来说时间十分紧迫。按制父丧守制三年(二十七个月),他应该丁忧去职,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候怎能离开。
杨安玄打算回到新息后,简单地安排一下便以乞还父伯头颅为由前往京城朝觐,利用人脉争取朝庭夺情。
汝南是自己的基业,绝不能让旁人得去,这一年多杨安玄通过赈灾、兴学、鼓励农耕等策收揽民心,官场上遍布亲信。
即便丁忧去职,自己仍能通过司马赵田、主簿辛何为首的官员暗中掌控汝南,倒是汝南的世家是个变数。
一阵狂风将大氅高高扬起,杨安玄冷然一笑,只要郡兵在手,这些世家翻不起风浪,惹恼了自己,看看是头硬还是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