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鞭,打在秦桧的脸上,更打在他心上,打得他颜面尽失,斯文扫地。
他手捂肿胀的脸颊,浑身颤抖,梁红玉正要再打,忽听得身后惊叫;“真的是秦大学士?”
一骑驰来,马上之人面色黧黑,孔武有力,正是韩世忠,外号“韩黑子”。
韩世忠认识秦桧,大惊之下,急忙下马来扶。
秦桧痛哭流涕,哭诉金国为俘之惨状,听得韩世忠心中大不忍:“大人莫急,我带你到临安面圣。”
就这样,赵构在临安召见了秦桧。秦桧将自己了解的金国军政详情一股脑儿说出,另添了自己的见解,他本是进士出身,口才文才俱佳,这一番剖析,赵构听来头头是道。
心中暗想,秦桧在宋国官场算资深,如今从金国逃回,算知己知彼,虽然过程有些可疑,但自己新登基,急需巩固地位,若不计前嫌优待秦桧,倒有利于笼络旧臣的心。
于是赵构爽快地表彰了秦桧冒死逃回的衷心,封他为丞相,辅佐朝政。秦桧大喜过望。后来,秦桧听说梁红玉是妓女出身,那一鞭子的恨,竟再也抹不平了。
王薇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他们在临安安顿好后,王薇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哥哥的儿子过继给了秦桧,改姓秦,重新取名秦熺。
王薇之所以这么做,因为她和秦桧只生了个女儿,在北地这些年被完颜宗弼折腾,加之随军生活颠沛,她情知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
如今回到杭州,美女如云,难保丈夫不会纳妾偷腥,生出儿子来,那她就等着下堂妇的命了。所以王薇赶紧要塞给秦桧一个儿子,这正是她出身官宦家庭的精明之处。
有了秦熺,秦叶子就彻底自由了,父母不像过去那么盯着她了,加上心疼女儿在北边吃的苦,秦桧夫妻更是纵容女儿现在开始享福。
于是,没有管束的秦叶子,将天性放大到了极致,她不喜女装,又会些功夫,每天打扮成男孩声色犬马欺行霸市无所不欢,没几年,就混成了临安城里第一等的纨绔。
偶尔地,秦叶子也会回忆起北地的生活。记得她曾教过赫敏郡主吹笛子,但赫敏那支笛子,却始终不肯借给她吹。
在叶子看来,赫敏的笛子很普通,一点儿也不高档,搞不懂为什么她宝贝似的。
还有,自己屁股后面总跟着那个软乎蛋小王子,对,完颜成浩,他似乎老是设法讨好她,不过呢,叶子嗤之以鼻,她秦叶子,怎么会喜欢那个一推就倒的家伙!
偶尔地,秦叶子面对母亲焦虑的面孔,“叶子啊,你是女孩,将来要嫁人的,什么时候你能变成淑女啊?”
她笑得肚子都痛,她就是个男人,能让秦叶子变淑女,肯定是世上最大的笑话。
月儿第一次生了云儿的气。说好的浪迹天涯,怎么走不成了!走不成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参军呢!
岳云哄她,怎么都哄不好,月儿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直到把岳云都逗笑了:“月儿,你说的话,好像我娘都说过。”
月儿就怔了怔,啊,什么时候,她把素素的话都学了去?又或者,那些话,原本就是女子逼急了都会说的?
可是,月儿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比素素的境界高一点,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月儿都不会离开,想必,云儿也是同此心吧?
于是,月儿转转眼珠,换了个思路:“云儿,军营里都是男人,你与他们同住,我怎么办?”
谁知岳云胸有成竹地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与他们同住,你我在一起。”
哦?月儿有点不信,她又不是没见过军营。军帐连着军帐,男人们粗声大气地出出进进,谁也不避讳谁。
岳云认真地说:“月儿,我们说好要建一个家,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食言。”
“在军营,建一个我们的家?”月儿惊诧地问,这实在是一个超越她想象的前景,能吗?
岳云点点头:“我们何妨一试,如若不能,我定不委屈你,带你远走高飞。”
“那……还有一个问题。”月儿小声道。
“什么?”
“打仗会死人的哎,你可不能死。”想起点苍山中的混战,月儿说出这句话,心有余悸。
他轻抚她的小脸:“为了月儿,我当然会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