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商会馆二楼,重机枪巢的位置,烟尘滚滚。
经过鬼子战防炮的反复轰击,马克沁重机枪组连人带枪几乎都报销了。
赤红着双眼,一个满脸是血的弹药手正在拼命地扒拉着残砖断石。
这名弹药手是一个不足18岁的新兵,是重机枪班老班长的儿子。
父子二人在同一支部队服役是一件很罕见的事。
本来父亲已经满足退役年龄了,但是日寇来犯,玩了十一年马克沁重机枪的父亲再次请求二次入伍,从军报国。
要知道经验丰富的老兵可是抢手货,何况父亲还是一个经验老道的重机枪手。
这不刚请求二次入伍,老班长立即被调到98师重操旧业。
也许是机缘巧合吧,父子二人居然同一支部队服役,而且儿子和父亲还在同一个重机枪组共事。
因为出于对儿子的爱怜,老班长每次战斗都让儿子担任弹药手,虽然儿子的技战术勉强过得去,屡次想要当主射手,但是每次都被老父亲痛骂:滚一边去,不想活了。
当战防炮的炮弹飞过来的时候,老班长第一时间将左近的儿子推开,然后被塌下来的沙包和残砖所掩埋。
顾不得弹雨纷飞,弹药手竭尽全力将父亲的遗体从废墟堆中刨出来。
“爹!爹!你醒醒,你怎么了?”
“爹!你还没给我娶媳妇呢!”
“爹!你答应我,要一起回家的!”
“爹!”
接连喊了好几句,老班长并没有回答儿子的问话。
眼睛仿佛进了板砖似的,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弹药手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伸手抹了一把泪水,弹药手紧咬着牙根叫道:“爹!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下一刻,弹药手从地上捞起了一把中正式步枪。
猛然一拉枪栓,弹药手嘶声力竭地吼道:“小鬼子,我C你LL!”
直愣愣地出现在窗台上,弹药手兀自举枪站射,根本就不注意保护自己。
砰!砰!砰!
弹药手悲痛欲绝,只顾一个劲地朝涌过来的鬼子攒射。
但是很快,一梭子子弹紧接着飞了回来。
biubiubiu!
几乎在同一时刻,姚卫国一把抢上前去,将弹药手压倒在地上。
极力挣脱姚卫国,弹药手悲声吼道:“营座!放开我,我要打鬼子,替我爹报仇!”
将弹药手推到了安全的位置,姚卫国喝道:“李小蛋,你要给我记住,报仇不是像你这样报的!”
耷拉着脑袋,李小蛋叫道:“营座,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我爹……”
姚卫国正色叫道:“仇总能报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服从命令听我指挥,不许蛮干!”
朝姚卫国一点头,李小蛋应声叫道:“是!”
二人说话间,鬼子兵对粤商会馆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粤商会馆的三营士兵出现了严重的伤亡,防御态势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候,预备队及时增援上来。
这样,粤商会馆的三营官兵才勉强顶住了小鬼子的进攻。
佝偻着腰身,薛龙城朝姚卫国跑了过来。
一枪撂倒了一个鬼子军曹,薛龙城叫道:“姚营长,时机到了,咱们可以考虑反击了!”
视野中,三个鬼子攥着手雷冲了过来。
横过手里的德造20响扫翻了这三个鬼子,姚卫国叫道:“现在会不会早了一点,咱们居高临下,应该再多撑一会儿,尽量消耗小鬼子!”
摇了摇头,薛龙城叫道:“兵贵神速,等不得,你可别忘了小鬼子带了一门战防炮,咱们虽然占据了民房,但是不能等着被鬼子的战防炮轰啊!”
话音一落,一枚37MM的炮弹落在姚卫国左近。
轰隆隆!
碎石块砸得姚卫国的德式钢盔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