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希武手中的枪仍然没有放下,肖四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说道:“希武啊,你们这支义勇军都是乌合之众,冯振海和马占山的部队比你厉害多了吧,人家是正规军,可那江桥抗战又怎么样呢?不还是输了么?他们可都是正规军,手里有枪又有炮,不还是让日本人打跑了吗?
听我一句劝,在这乱世当中活着才是最真实的,过去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过够了,今天既然我们兄弟两个见面,就算是还我之前我救你的一条命,你放我一马吧,就当我们之间从来没见过。”
院墙外面,枪声和杀喊声还是很激烈,院墙里面,赵希武的枪依然不动如山,他的眼睛里喷着火,仿佛随时要扣动扳机一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大哥肖四变成了这样!
肖四见状,只好又说道:“就算是看在你没见过的嫂子和侄子吧,放了我吧,你杀了我,或者把握抓住之后审判枪毙了,总不想让你侄子没有爹吧。”
肖四说到了这让赵希武缓缓地放下了枪,刚才的这句话显然说到了赵希武的软肋。
因为这句话让赵希武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从小,他就父母双亡。可当他缓缓放下了手枪的时候,肖四眼光一瞥,显然看到了赵希武的松懈。
他一回首就从腰后拔出了飞刀,飞刀直接扎向赵希武,赵希武就感觉寒光一闪,连忙向旁一躲,可是已经晚了,虽然肖四的飞刀打偏了,但仍然扎进了赵希武的肩膀。
赵希武顺势倒下的瞬间,刚刚放下的手枪又重新抬了起来,手枪速射,几发子弹迅速击中了肖四的胸腹部。
肖四摇摇晃晃的丢下了手里准备飞出的第二个飞刀,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带血泡的鲜血。赵希武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跌跌撞撞的走近肖四的身边,肖四费力的,断断续续的说出:
“大哥对.........不起你,太想活命了。你这个人心软,以后不,再也不要轻易放..........放下手里的枪了........”
就这样,赵希武静静地看着肖四死了,这个曾经帮助过赵希武在自己临近枪决的时候救过自己,曾经看日本人七个不忿八个不服,教会赵希武打枪和飞刀的大哥,就在刚刚却又要置他于死地。
肖四阴差阳错走错了路,成为了汉奸,临走的时候留给赵希武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此时,赵家堡子外围战场的情况也已经发生了逆转,近距离的战斗让原本在热兵器中占据上风的伪警察队的机枪和迫击炮发挥不出它原有的威力,近距离的枪战和肉搏拼的是人数和勇气。
夫战,勇气也!
小院里,赵希武看着肖四一点点的咽了气,泪水在眼眶中只是打了个转,终究没有流下来。
一个日本兵张皇失措的跑进小院里,看着赵希武肩部受伤想要和赵希武拼刺刀,赵希武左手抬枪将其打倒,这是他那把马牌撸子的最后一颗子弹。
被打中了的鬼子凭借着惯性继续向前冲,想要将刺刀插进赵希武的身体里,赵希武顺势一个翻滚捡起了刚才肖四扔在地上的手枪,将这把手枪里所有的子弹也都发泄在了这个鬼子的身体上。
听闻院里的枪声,丁志诚带着人也冲进了小院,他看着肩膀插着飞刀的赵希武着急的说:“营长,你受伤了。”
赵希武摇了摇头:“没事,现在战场情况怎么样了!”
顾大勇跑过来汇报:“战场基本结束了。”
丁志诚看着地上肖四的尸体说道:“这个人就是这支伪警的队长?”
赵希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走出小院里,土路上和附近的小山丘遍地都是双方的尸体,赵希武看着已经结束后的战场,开始下令道:“伤亡这么大,告诉兄弟们,赶快打扫战场,带不走的物资全部炸掉烧毁,敌人的援军很快就会到了。”
简单打扫战场和来不及掩埋尸体,独立营开始向锦州方向撤退,顾大勇为赵希武处理了伤口,丁志诚赶来汇报:“全营阵亡八十七人,轻重伤员九十六人,击毙日军十三人,伪警察队长以下四十一人,俘虏伪警察十八人。另外还有二十几名伪警察逃跑了,缴获步枪六十支,轻机枪四挺....”
赵希武没有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的内心感觉十分痛心,仅仅一场战役就让自己的独立营损失殆尽,他无不痛苦的对丁志诚说道:“如果我们的作战计划再完美一点,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大的伤亡了。”
丁志诚劝解道:“营长,别自责了,敌人的火力是我们的几倍。”
不远处,打扫完战场的杨文斌将背在身后的长枪扶了扶,一见赵希武大惊失色道:“营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再看赵希武,他低头,看到赵希武的血不断从腹部流出。
赵希武苦笑了一声:“妈的,刚才冲锋的时候被流弹咬了一口,没事,告.......告诉兄弟们赶快向锦州方向撤离,太晚了就让日本人追上了........”
这是赵希武在这次战斗发布的最后一条命令。
赵希武说的很对,日军确实已经开始追击起了赵希武的这支独立营,日军古贺联队的先头部队此时距离赵希武部仅仅五公里处。
没等说完,赵希武就昏倒在地,丁志诚和顾大勇急忙扶起,大声呼喊:“营长!营长!”
赵希武带着这支“伤残”的独立营几乎是败退着回到了锦州城。
杜林龙处长在得知赵家堡子消灭了伪警察队的一个中队之后,不由得振奋起来,当听到丁志诚说道赵希武因为腹部中弹,失血过多导致重伤昏迷,不禁黯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