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一声温柔的呢喃从武曌嘴里脱口而出。

这一声呼喊声音微弱，除了武曌自己，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意识到自己竟然下意识的对着明镜中的秦牧呼唤“爹”。

武曌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急忙抬手捂住嘴巴。

两眼圆瞪，瞳孔瞪紧。

武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出了“爹”这个字。

而且，这还是完全出于她的下意识。

那岂不是说，在内心深处，在她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

她已经接受了秦牧就是自己养父的事实？

天呐，这简直太可怕了！

武曌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背之上传来，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秦牧是自己的养父？

而且还对自己如此温柔，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这……这绝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武曌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给自己建立防御建设。

但是明镜上的画面却时时刻刻都在瓦解着她的信念。

明镜中的秦牧，宁可自己淋雨，也绝对不让怀中的女娃娃被雨水淋湿分毫。

如此行为，虽非亲父女，但也相差无几。

那襁褓中的婴儿就是自己。

秦牧曾经对自己如此慈爱、怜惜。

可越是如此，武曌心中的愧疚感就越强烈。

围攻武帝城的计划，她是主导人之一！

冲上武帝城，攻入真武大殿，也是她第一个说要杀了秦牧。

如果秦牧真的是她的养父。

那……

那她武曌，不就是不忠不孝之人？

对待养父尚且如此冷血无情。

怕是白眼狼儿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武曌，根本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

望着明镜上那为婴儿遮雨的身影。

武曌从未觉得秦牧的背影如此伟岸过。

她猛地摇了摇头，双手合十在心中祈祷着。

武曌祈祷着，自己一定不要再受秦牧恩惠。

否则，她将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与自责中。

明镜中的画面继续流转。

倾盆大雨之下，秦牧一边为怀中熟睡的武则天遮风挡雨，一边寻找着过夜的庇护所。

瞧着雨势如此大，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

在山林中绕行了一段时间后，秦牧终于寻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洞。

说是山洞，其实就是山体缺陷了一块儿。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块儿巨大山石的所在。

不知是何原因，山石不见，留下了这样一个落脚地。

秦牧进入山洞后第一件事便是将网兜取下。

将网兜内的襁褓抱起，缓缓放在平地之上。

未免让武则天着凉，秦牧特意折断了些枯草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草垛。

将女娃娃武则天安置好后，秦牧这才开始盘腿打坐，用内力烘干衣服。

至阳至刚的内力沿着秦牧的四肢百脉在体内流转。

炽热的体温与阴冷潮湿的衣服相互碰撞。

衣服中的水分皆是被内力所蒸发。

伴随着阵阵“嗤嗤”声响，一团团白气从秦牧身上涌起。

不多时，被大雨淋湿的衣服便被全部蒸干。

而草垛上的女娃娃武则天也惬意的伸了个小懒腰。

秦牧怕吹进山洞的冷风让武则天着凉。

他特意背过身来，用身躯堵住入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