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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不知何时竟然也来了。
姜漫丝毫没有听到脚步声。
她正要从地上起身, 将地方让出来给青烟,肩膀竟被一只白白胖胖的手摁住,力道不轻不重, 却也让她感觉到不容置疑的意味。
“三水留在这里照顾姑娘,其他人都出去吧, 屋子小, 人多无用,还挤着姑娘了。”
青烟的脸色白了。
姜漫眼睛里有些疑惑, 她视线从青烟脸上扫过,咽下了嘴边的话。
青烟都不敢反驳, 老鸨说的话应是很有份量。
她还是守着这里的规矩好些。
“是,三水定好好照顾姑娘。”说是这样说,姜漫却皱了皱眉,哪有将一个男的留在姑娘房里的, 而且是孤男寡女, 没有第三者的情况。
这老鸨不太像个好人啊。
大夫很快来了,看起来非常德高望重, 因为青烟带着对方进来时,满脸不可置信和喜出望外, 看那老头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神仙。
老大夫捋着胡子,摇头叹气:“年轻人, 身体亏损得厉害,这个样子,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长年累月折磨身子,最近又不知连轴转了几日,怕是一刻都没有闭过眼睛。舟车劳动再加肝火旺盛, 情绪偏激,病来如山倒,说垮便垮了。”
老鸨眉间担忧,还带着一丝小心:“还望大夫开药,务必要治好我家姑娘。”
大夫提笔写方子,意味深长道:“吃多少药都敌不过放宽心,活得高兴一些。人生苦短,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丢下药房,他长叹一声:“日后别再找我。我也不会来。不想活之人,老夫无能为力。”
青烟听得眼睛都红了。
老鸨面色难看:“还不去煎药给姑娘!”
青烟抹了眼泪跑出去了。
姜漫将毛巾用热水泡了,拧干,准备替红雪擦额头的汗。
这姑娘当真长得好,睫毛很长,鼻子挺翘,皮肤珍珠一样莹润光泽,不难想象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多好看。
她见有汗水顺着红雪脸颊流下,左右看了看,人都出去了,她也不见外,稍微抻了抻红雪的衣领,打算替她把脖子上的汗也擦一擦,让她舒服一些。
待会还是让老鸨找个人替她换套衣服好了。
这样想着,她的目光顿住,凝视着红雪脖颈处,有些疑惑。
她盯着盯着,忍不住伸手在本该是喉结的地方摸了摸。
这姑娘的喉结真明显啊。怪不得要穿领子那样高的交衽。
姜漫擦完脖子,又拿了条布巾,用热水泡了,拧干,放到红雪额头上。
没过一会儿,红雪又冷得打哆嗦,姜漫便打开柜子,找出一床新被褥盖在她身上。
青烟的药终于熬好了,就连喂药这事,老鸨也不许别人碰,只让姜漫一个人动手。
她只得听命行事。
可这姑娘偏偏跟药有仇一样,怎么喂都不肯喝,姜漫有心捏了她鼻子给她灌下去,可碍于青烟在一旁虎视眈眈,可不敢乱来,只得忍着纠结花了半天时间喂完。
老鸨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姜漫摸到红雪胸口被药水洇湿的衣服,道:“红雪姑娘的衣服都湿了,安排个小娘子给她换一套罢。”
谁知妈妈听了脸色严肃:“不行。”
她看着姜漫:“红雪姑娘不许别人碰她的衣服,谁都不能换。”
姜漫只得叹了口气。
到了后半夜,红雪冷得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姜漫又给她盖了一床被子,可似乎没有什么用。
她有心给她换衣服,但是想起老鸨的话,又止住了念头。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