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想到那个满脸苦楚的老妇人,刘婆子有些不相信。
前院果然有不少官兵。
萧随摇着扇子,语气吊儿郎当,却让侯府管家吃了不小的钉子。
孟玉静面色难看:“你爹在我侯府尚且不敢如此放肆,你只不过混了个小小的官,竟敢来我府上拿人,拿的还是侯府大小姐,胆子不小!”
“不敢不敢,胆子么,比夫人差远了,不及夫人万分之一。”萧随连连躬身,笑嘻嘻道,“小官我也很为难不是,姜姑娘前脚看了人,这人后脚就死了,我要是不拿姜大小姐走一趟,百姓们岂不是要说我们当官的包庇姜大小姐,与侯府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草菅人命了?”
“他们敢!”孟玉静气得瞪大眼睛。
“他们当然敢了。”萧随笑眯眯一挥手,一字一顿,“带姜大小姐走吧。”
姜柔面色镇定:“阿娘别担心,我是无辜的,萧大人也是官命难为,我随他去去就来,阿柔没事的。”
孟玉静抓着她的手:“我的儿,你不必怕他,我这就遣人告诉你爹爹,侯爷不会叫你有事的。”
“我知道,谢谢阿娘。阿柔没做过的事情,谁也冤枉不了我的。”她婉婉一笑。
萧随眼睛眯了起来:“带走。”
姜漫探究地看着姜柔。她很了解姜柔这个人。于氏之死,定然跟她有关。
她这么从容,想必断定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了。
萧随冲她眨眨眼睛,姜漫点了点头。
姜柔看见这一幕,眼睛垂下,视线冷了冷。
她再抬头时,脸色苍白,眼眶含泪更咽道:“萧大人,那于氏,真的,真的——”
萧随摇着扇子,体贴地替她说完:“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本官第一次见到有人对自己这般狠。”他笑问姜柔,“姜姑娘可要再见一面于氏?”
姜柔咬了咬唇:“按理是该见一面,但我毕竟身份有碍,上次为着恩情偷偷见一面已是下了很大决心。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出事。”
她瞪大眼睛,泫然欲泣:“她一个无亲无戚的老妇人,谁害了她?怎么死的?”
萧随盯着她,笑了一声:“姜大小姐怀疑谁呢?”
姜柔:“断案之事,萧大人自然比我懂。按理,我与于氏,的关系,上不得台面,我并没有立场追究凶手,但她毕竟,毕竟是我妹妹母亲,我该替她讨个公道。”
“姜大小姐跟于氏的关系如何就上不了台面了?”萧随玩味道。
姜柔眼睛里泪水吧嗒掉下来:“萧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她心知萧随这样的人,不会不知她的身世。
萧随并未接她话茬,只道:“府衙已到,姜小姐,请。”
姜柔弱柳扶风之态缓缓下车,待到看清府衙前人头攒动,眼前一晕,质问萧随:“萧大人这是何意?我以为萧大人该去抓凶手才是,将我带来衙门让这些人盯着,要提审不成?”
“啪——”
萧随将扇子合在掌心,笑道:“猜得一丝不差。”
他笑眯眯让人群让一让,官兵清出一条道来。
“凶手,本官在抓了,可我左思右想,姜大小姐嫌疑最大,当然要先审一下你。”
姜柔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脚下迟疑,有些后悔为了给萧随留下好感,自信没有留下把柄,就随他来了。
她咬了咬牙,早知该听阿娘的,待阿爹回府才是。
可她现在后悔也不行了,人群都盯着她,若她落荒而逃,有理也变成没理。
她红着眼眶控诉萧随:“萧大人在侯府说的是来府衙走个过场,例行询问,可不是当众提审!”
萧随挑眉:“我说过吗?哎呀,那必然是姜小姐你听错了。”
姜柔心中憋闷。
萧随眼角扫到姜漫带着刘婆子到了,指了个衙役:“去,那位姜姑娘乃是姜大小姐的妹妹,我们府衙自然光明正大,不徇私枉法,你给姜姑娘找个好位子叫她看看我们如何审她姐姐,免得在外面传我们包庇。”
衙役领命乐颠颠去了,十分高兴地帮姜漫找了个最好的位子。
姜柔深深看了眼姜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憋了一口气。
惊堂木一响,姜柔身不由己,被两个衙役压着上前跪下。
萧随淡淡扫了眼:“三日前,你为何来见死者于氏?”
姜柔看了眼姜漫,红着眼眶,无辜极了:“于氏乃我妹妹生母,自侯府收养妹妹后,便与亲生父母远隔万里,此次他们因不舍阿漫,一路风尘来看她。谁料于氏不知从哪里听了小人之言,以为我侯府待妹妹不好,以为我,我威胁妹妹在侯府地位,动了邪念,在我食物中下毒……”
她叹了口气:“此事大人在场,于氏供认不讳。她也因此入了牢。妹妹每每因此伤心,又不敢来看她,我不忍于氏一片爱女之心,又心疼妹妹伤心,思来想去,该来见她一面,下毒一事,我不追究便是。”
她红着眼睛,声音更咽:“我不过是好心来看她,让她不必担心妹妹,谁成想,竟成了大人口中害人的凶手。我堂堂侯府大小姐,何至于害她!”
“是啊!怕是弄错了吧!”人群纷纷不忍。
“人家侯府大小姐,好心收养他们的女儿,他们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敢给大小姐下毒,我看死有余辜!”
他们连带看姜漫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姜漫静静看着姜柔,眉头挑了挑。姜柔这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