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挑事的。
孟玉静笑容未变:“阿柔不像我,像了姜府先祖。”
“哦,是吗?可我看着,跟侯爷也是一点儿不像的。先前总还有些疑惑,如今见了二小姐,更加疑惑了。”又是那道挑刺的声音。
姜漫觉得这人有意思,不着痕迹看了眼,原来是个身形高挑,眉目刻薄的妇人。
她没见过。
“听说二小姐才刚接回来?此前都做些什么?”
姜漫心道来了。这人怕是孟玉静故意安排的。
专门给她递话头。
孟玉静果然拍了拍她的手臂,这是她说的暗号。
示意她可以适时说出自己的身份。
姜漫上前一步。
大家盯着她仔细看。
好像要从一根头发,一个眼神之间,找出她身世的秘密。
“以前在乡下,跟着爹娘种地。”她道。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孟玉静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漫将众人表情看在眼中。
“你是侯府小姐,怎么会跟着爹娘种地呢?”那个递话之人又道。
“我以前不是。”姜漫坦荡道。姜柔站得越高,越让人艳羡,她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越被人唾弃。
姜漫话一出口,众人面面相觑。
“此话怎讲?”有人看着孟玉静问。
孟玉静无奈地笑笑:“此事有关阿漫身世,诸位还是听她自己讲吧。”
“我从小在边陲一个小山城长大。我的名字来自那里的一条河,那条河叫漫水。我爹娘是山城种地的庄稼人。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山城。”于大山夫妇当然离开过山城,不但离开过,于氏还机缘巧合偷换了侯府的孩子。
不过,这件事想必永昌侯府早已抹得一干二净,查不出蛛丝马迹。
“山城闹饥荒,我们没有饭吃,四处去讨饭。我很幸运,因为眼睛长得像夫人,侯府收养了我。”姜漫还记得上辈子刚穿过来时饿得眼睛发晕,四处乞讨的景象。
“她是收养的?”有人问。
孟玉静摸了摸姜漫的头:“虽是收养,在我心里,她跟亲生女儿一样的。”
“呵。”又是那个挑刺的女人冷笑了一声。
孟玉静压了压火气,收回摸姜漫头发的手:“哎,没想到让大家听到了这么一桩事。”
“我看是有人故意要我们听吧。”那个高挑的女人道。
姜漫是真的好奇了,这个人是谁?
她敢跟孟玉静当面叫板,可见地位不比她低。
孟玉静甚至不敢讽刺回去,可见孟玉静忌惮她。
姜漫一番话出来,众人心里的疑问算是打消得七七八八。
待到客人一走,孟玉静脸色便沉了下去。
她冷笑:“没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专门跑到别人府上找茬。”
显然,她说的就是方才那个不停找茬的女人。
姜漫侧耳去听。
“夫人,难为她一个寡妇。她命硬,克夫克子,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您跟她置什么气,没得气坏自己身子。”
孟玉静这才舒缓了:“也是,一个丧夫丧子的,怪可怜。”
她松了口气:“我们去看看阿柔好点了没,于氏太没有分寸了,害得阿柔身子受损,吩咐下去,饿他们几顿,看他们哪里来的力气闹事。”
“是,夫人。”
“对了,此事不要阿柔知道。”
“知道的,小姐心性善良,怕会不忍心。”
她走到门口,才想起姜漫这个人似的:“阿漫,走,跟我一起去看看阿柔,若不是你闯祸,她不该有这一劫。你给她道个歉。”
姜漫:“我累了,我方才出去的时候她就站在窗边,手里揪着一朵梅花,想必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改日我再去看她。”
她走得极快。
“你——”孟玉静拦都拦不住。
她扶额,看在姜漫今日帮了姜柔的份上,叹了口气:“算了。”
待到到了姜柔寝室,她一进去,丫头便道:“小姐昏睡至今,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阿柔一直没有醒?”
“是,小姐伤心至极,梦中都在流泪呢,大夫说郁结于心,药也喂了,可是怎地还不醒?可急死人了。”
孟玉静看着轩窗上几瓣粉色梅花瓣,神色古怪:“你一直守着小姐?”
“红药寸步未离开。”
“好好服侍。”她扶着丫头的手出去,眉头蹙着,姜漫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