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口望去,远方的那抹水光之色便是喀布尔河的支流-巴拉河。纳兰收回了目光‘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英雄事’在这里,汩汩流淌着的巴拉河能够带走的不会是什么千古佳话,只会是那如同溪水样流淌下来的血红之色。河水能够冲刷去一切的痕迹,也包括真相!
既然离开群的独羊是活不长的,那么最好的选择的就是将这只独自选择离开的羊羔送给那些贪婪的恶狼。对于佩沙瓦部落区的命运,从一开始,纳兰便已经给其安排好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沿着幽长的走廊渐渐而近。来了,正在和阿基米讲解着什么是‘平衡’的阿卜杜勒-阿米德的心猛然的一颤。脚步声越来越越近。阿米德扭头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纳兰平初,后者依然是那脸漠然的表情。偶尔摩挲书页的-沙沙-声倒是给人以一丝空洞样的平静。
“好吧,你先下去吧。”阿米德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阿基米先退下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满头是汗的无线电员和走出去的阿基米擦肩而过,迎上前来的阿卜杜勒-阿米德接过递来的一份电文,挥手示意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闲杂的人员先回避一下。
“阁下,事情已经按照计划办好了。”飞快的扫了一眼电文,阿米德恭恭敬敬的递上电文。
纳兰并没有接过这份密电,只是淡然的笑了下,对着阿米德摇了摇头。“阿米德,你说喀布尔那边会有什么动静呢?”纳兰平初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意,对阿卜杜勒-阿米德问道。
“应该会如同您设想的那样吧!”阿米德沉默了片刻,回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西北边境省-佩沙瓦部落区,和FATA(联邦直辖部落地区)所有的部落区一样,这个位于巴基斯坦西北接近阿富汗的部落区也是名为巴基斯坦政府直辖,实际上却是处于普什图人的自治状态,除了畜牧业和鸦片种植这些经济产业之外,佩沙瓦部落区再也没有其他经济产业。这种畸形的产业结构,加上自古以来便是彪悍不驯的民风使得佩沙瓦部落区和其他的那些部落长老区一样,从来都是并不恐惧什么,武力是这里解决问题的最简单的方法。
自从1979年开始,FATA所有的部落区几乎都或多或少的卷入到北方邻国的战争之中,也许是因为民族和宗教的原因,普什图族人在谁入主喀布尔的问题上,比谁看得都重。林立的派系、大大小小的军阀,抵抗苏联人的入侵,支持塔利班武装,世界媒体上任何有关于阿富汗的新闻报道的背后,都存在有这些部落长老地区的身影。
在这些联邦直辖部落地区,别说是苏军、美军这些无法对巴基斯坦主权进行公然践踏的国家,甚至就连巴基斯坦政府都没有完全对这片土地形成控制。法律、军事力量,这些国家暴力机关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地,部落长老便是这里的法律,只要能够拿起枪的男人便是军队。至于武器,除了无所不在的军火走私之外,部落长老区甚至还能自己土工制造。
便是这样的一片土地,滋润出了无数的罪恶与极端,当然还有现代文明世界里所认为的愚昧。
部落长老们有自己所认为的价值观,除了宗教,他们能够信服的力量并不多。喀布尔的政府在他们的眼里是军阀、异教徒的走狗、**堡都是些贪腐的政客、西方世界更不用说了,那些都是应该被安拉所惩罚的异教徒。不过在这里,有两种力量是最终欢迎的,金钱与武力。如果非要加上一个并不存在有**裸的直接利益的力量,那便是‘朋友’。
也许这些部落长老区在外人看来很是郁闷,他们会将**原教旨极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也许会为了生存而贩毒、走私军火;但谁也不能否认普什图族人本性里的那份淳朴。
好客是每一个普什图族人的天性。亲密的朋友是彼此相互尊重的,在这片土地上,能够永远被绝多数部落长老当作朋友的只有一个身影。这而个身影便是拿个叫做‘China’的国家。
然而,贪婪确是使得佩沙瓦部落区忘记了这个朋友,或许保持中立对于存在于大国利益纠葛中的佩沙瓦部落区来说,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佩沙瓦部落区缺少的正是这种明智。
阳光很是灿烂,牧羊人懒懒的靠着风化的土坡上,看着山下吃草的羊群,谁也没有想到,危机正在一步步的降临下来。灾难的乌云正笼罩在佩沙瓦部落区的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