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新山一空军基地内的气氛是那样死气沉沉,法军越南派遣部队司令部’指挥官-贡德比诺上校独自一人在诺大的显示屏幕前,手里的雪茄在忽闪着些许的火光。
对于‘越人阵’伞兵107旅的进攻,贡德比诺上校本来就没有抱有什么希望,但却也没有想到,这场进攻作战会是以这样一种局面开始。从接到前线的作战报告开始,上校就独自一坐在这个闪动着作战态势图的屏幕前,关注着这场从一开始就输了的战斗。
阵阵的炮火声,隆隆的铁甲铿锵声,还有那士兵们的呐喊和惨叫声,仿佛那惨烈的战地影像就在上校的眼前浮现着,那尸山血海样,那冲天火焰。贡德比诺不由得为之一颤。
当新山一基地里的指挥官们几乎把这场千里之外的战斗已经放弃了的时候,浴血在这片杀戮之地上的人们还在为活下去而苦苦挣扎着。然而不断纷落下来的炮弹掀起的火光却一次次使得人们试图存活下去的信念在一点点的破灭。那些轻重机枪扫过来的弹雨但很多人直接如同割草样的放倒在血泊之中。空气中满是浓浓的血腥味道,几乎空气里的水分都成了鲜血样。
“混蛋,退下去,快点退却下去。”不断有炮弹-咻-飞落下来,炸起一片碎肉,眼前的这一幕使得让-皮埃尔中士几乎感到了胆颤,但作为军人的职责还是让他哆嗦着嗓音狂呼着。
整个通讯频道里完全是一片乱糟糟的叫骂声,又有谁注意到这个法国人的叫喊。被炮火压制着的伞兵107旅鲜有的表现出强悍不畏死的精神,在军官们的率领下,这些狂热的‘越人阵’分子呐喊着,端着枪冲上去,可是迎面而来的如同飞蝗样的子弹却是将他们无情的撂倒。
“噢不,请不要这样。”内心底处的那一份良知让亨利-法耶斯不由得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了一个从身边跑过的越南人。尽管之前,亨利-法耶斯从来没有看得起过这‘低劣’的印支人,可是当看到这些勇敢的士兵们一次次发起决死样的冲击的时候,亨利-法耶斯还是感到自己心中的某处被触动了,难道那是军人们的荣誉感吗?亨利-法耶斯并不知道。
“你们应该退下去,退下去,而不是继续前进,这样只是徒劳的送死。” 亨利-法耶斯一把揪住这个扛着少尉军衔的越南人,指着四下里的人影,用急促的法语大声的吼道。
但很显然对方没有注意到法耶斯在说些什么,或许这个年轻的少尉也并不懂得什么法语,也许几天之前,他还只是一个狂热的‘越人阵’党徒罢了。亨利-法耶斯手指着那片不断闪动着火舌的夜幕,一次次的吼道“带着你的人推下去,少尉,否则他们全都会死去的。”
没等到亨利-法耶斯说完话,一片飞红便在他的眼前绽放而开。“哦,上帝啊,哦,上帝啊。”看着如同木桩样栽倒的越南少尉,法耶斯惊得几乎发不出声来,只是不断的喃喃着。
一枚流弹打花了这个少尉的面容,刚刚还是一副俊朗的面容,此时却已经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如果不是战友将亨利-法耶斯拉进散兵坑里来,谁知道他会不会也是如同这个倒霉蛋一样呢。胡乱地擦去满脸的鲜血,亨利-法耶斯几乎已经下呆了。那模糊着血肉的面容,似乎,似乎就像是一滩倒在猪肉馅饼上的番茄酱一样,法耶斯再也忍不住了,猛然的干呕起来。
“哦,上帝啊,你知道吗,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亨利-法耶斯早已经没有了往昔的那份镇定,哆嗦着的他伸出满是血污的双手,目光空洞着对身边的战友们说到。“如果不是我拉住他,如果不是我拉住他,或者他也不会的。哦,上帝啊,是我害死了他。”
“好了,亨利,好了,听我说,现在听过我说。”让-皮埃尔一把扳住亨利-法耶斯的肩头,一字一句说道“听着,亨利,这不是你的错,真的,这不是你的错。大家都知道,你是希望他们不要再去那里送死了,亨利,即便没有你拉住他,他也会死的,知道吗,他也会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皮埃尔中士的话让亨利-法耶斯淡定下来了些,虽然他还在对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着,但起码已经不是那样的紧张不安,神绪大乱了。看着精神恍惚的亨利-法耶斯,皮埃尔中士摇了摇头,对着其他几个法国士兵冷冷的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也会和那些该死的越南人一样,都将会被消灭在这里。”皮埃尔用肯定的语气说到。
一群又一群的士兵冲上去,又在密集的火力下被打得血肉横飞,那些装甲战车则在中国人不断呼啸射来的反坦克导弹那如同流星的攻击中,被炸成熊熊燃烧着的一团废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