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急促的自动步枪射击声在雨林深处惊起甛杂而起的飞鸟,沉闷的爆炸声掀抖起疯狂摇曳的枝叶,浓烟慢慢翻滚着升腾而起,昏黄的火光在夜幕中的林木间看起来分外清晰。
“A组掩护,B组突击!”靠在一棵冠天大树后,岳海波捂着耳麦冲着队员们大吼。
夜视仪的屏幕里到处都是摇动的暗绿,一个个幽灵样的身影从蕨类植物之后冒出来,法制‘FAMAS F1’步枪扫来的5.56毫米子弹劈头盖脸的扫射过来,如同泼雨样的将四下里打得枝叶乱颤。“**,火力太猛了!”钱鹏飞一弯身,趴在一段被雷电劈倒的树干后,探出手中的95Ⅱ自动步枪,冲着不远处的一通扫射“头儿,妈的,我们被捂住了!”
“走,走,走,交叉火力掩护!”岳海波急切地挥挥手,抵肩的95Ⅱ无托步枪不时打出纷飞的子弹。“机枪掩护!”两挺95式班用机枪-突突-的喷吐出炙热的火蛇。
岳海波只怪自己太是过于大意了,尽管强行军甩开了后面的尾巴,但他却是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直升机。‘越人阵’通过直升机机降,占据了南耶博利山的西山麓,从而切断了前面的道路。这样一来,岳海波所率领的蓝色分队也就陷入在危险之中了。
-咻咻-的尖啸从天空中传来,“妈的,炮击!”钱鹏飞的干嚎转瞬之间便被湮没在隆隆的爆炸声中。一连串的巨响如同夏日里的炸雷样,突然爆裂而开。冲天而起的火柱刺破昏暗沉沉的雨林夜幕,将那四下里染成一片炫目的刺亮,频繁闪烁的火浪熏烤着闷热湿潮的空气,树木在心惊胆颤的筛抖着,繁枝碎叶在空中无助的飘零着。破片在欢叫,在歌唱,在拉出歇斯底里样的怪嚎,火在舞蹈,烟在袅绕,死神就这样被盛歌狂舞簇拥着降临下来。
“隐蔽!”岳海波干着沙哑的嗓子扑倒在钱鹏飞的身旁,两个人蜷缩成一团,依靠在那段被雷电劈倒的树干后,忍受着那一声又一声刺痛耳膜的巨响。
分队被‘越人阵’的炮火给牢牢压制住了。没有人愿意抬起头来,在敌人的炮火轰击下,队员们只能选择竭力的躲避。装有高灵敏触碰引信的炮弹哪怕是碰到一根树丫枝都会爆炸,从而产生几乎等同于空爆弹样的杀伤效应,劈头盖脸而下的破片几乎让人无法找到躲避的角落,到处都是充斥着那纷飞四溅的死亡钢铁薄片。
“妈的,是105榴!”钱鹏飞缩了缩身子,埋头忍受着那声声而来的巨响“头儿,要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都完蛋的。”一枚炮弹轰然而至,-咣-的一声炸开,距离不远处的一名队员被纷飞的弹片打得如同筛子一样,混着随后的鲜血呈放射状四下飞溅,血糊糊的淋漓了钱鹏飞的一身。尽管也算是经历了大小阵仗若干,可这被猩红的血肉兜头浇淋了一身,还是头一遭。肝胆俱裂的钱鹏飞傻乎乎地愣在了那里,满脸的血污让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面目狰狞。
任凭声嘶力竭的岳海波怎样吼吼,钱鹏飞都似丢了魂的一具走肉行尸样,傻愣在哪里。
“**,你他妈的傻了!”岳海波一抬脚将钱鹏飞踹翻在地。
直到这时候,丢魂失魄的钱鹏飞才算是醒过神来,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干呕,抬腕抹擦着满脸的血雾,可身上到处淋满了战友的淋漓血肉,满手都是那样的猩红,越是擦抹越是涂弥了开来。看着那具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首,忍不住的泪水顺着面颊而下。
“B组突击受阻!妈的,我们遭到了火力压制”耳麦里一片狂乱的叫骂,-嗵嗵嗵-飞舞的子弹摇曳在频闪着火光丛林之间,-咣咣咣-沉闷的爆炸声炸响成片。
两门由NH-90运输直升机吊装而来的英制L-118式105毫米口径轻型榴弹炮形成的压制炮火让岳海波率领着的蓝色分队陷入在进退两难的维谷之间。想必要不了多久,后面尾随而来的‘越人阵’便会赶来,到那个时候,整个分队大概只有被人家包饺子的份了。
算来这已经是三个月之内,侦察营执行的第九次作战任务了。只是这一次无论是深入的距离还是面对的复杂情况,都要比之前的八次严峻的多。
作为精锐的第85机步师-师部情报处长(注1),岳海波本可以不用参加危险性较大的敌后作战任务,可每一次他都以“敌情复杂”为理由亲自带领作战分队出任务。以至于师长-刘天年大校都笑着说“岳海波那家伙也就只是够格做个少校营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