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蕴看着怀安,越看越出神,不知不觉以肘撑着桌面,带着笑意托腮。
“咳咳……”怀思咳嗽一声,惊得怀蕴一阵手忙脚乱。
“不过,仅凭那场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妖。我们可以试着反推一下?”
“好。等他们回来。”
“师姐。”怀安想问是何物伤的他,还有可会被人找上门来。
听完来龙去脉,怀安再次感叹:“就我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有靠山真好!”呜呜呜呜……
怀沁与怀谟是一道回来的, “正好怀安你醒了。晚上我们先把城中所有骨妖引至一处剿灭,扬灰,看风向往何处。”
母妖会尽力收回放出去的妖力,当合力到了不能忽视的程度,意志力压不过本能,踪迹也就暴露出来了。
“晚上龙氏和那个散修也会来帮忙,还有杭州城中其他修士。”怀谟又道。
“到底有多少骨妖?”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也没多少,凭我们几人之力应该是可以解决的。不过怀谟说有资源能用就用,他们帮忙处理小杂鱼,我们可以专注主要问题。”
“是一串问题。”怀谟补充道。
怀沁让丫鬟上了几碟小点心,“尝尝刚弄来的鱼子糕。”
“咸口的?”怀思拈起一块。
“嗯,甜的吃腻了,换换口味。”
夜幕降临,城中百姓接到官府下的通知,闭门不出。不夜的杭州城,万家灯火。
果然是江南宝地,隐居杭州的大小修士竟有上百人,骨妖都不够分。
“今天难得人这么齐,大家待会儿吃好喝好。”怀谟招呼着,全然没除妖大战的紧迫感。
“怀谟?”
“借了除妖这个名头,不然也请不来诸位齐聚,大家联个谊。多谢江大小姐赞助。”
混杂在修士中的母妖:“哈?”
伙伴们终于明白了怀谟打的什么算盘,是有内鬼。
母妖骑虎难下,现在逃好像来不及了。坐以待毙和被追着往死里打,好像前者的痛苦少些。
按剧本走完挫骨扬灰的剧情,一只骨笛落在青石板上,滴溜溜滚了几圈。阴气太重,怀思在怀安的保护下才能封印了拿起来。
“这是在场的哪位的骨笛啊?”怀谟朗声问。
一只充满怨气的骨笛能混入修士群中,“还请问,这冲天的怨气,是哪位高人隐藏的?”
修士们心情起起伏伏,刚还觉得是被怀谟给耍了,敢怒不敢言。现下又纷纷担忧起自身安危来。
能压制如此强烈的怨气,对杭州城的情形十分熟悉。加之江家人在杭州也可谓低头不见抬头见,竟然只有外来的修士才看得出有不少人遭了邪……
有人笃信不是自己太废,是遭了暗算,蒙蔽了眼。
“动手!”怀谟放出讯号,光亮法阵立即从怀沁脚下蔓延开。
“别让他跑了!”
修炼邪术的修士走投无路,从怀思手中夺过骨笛,跃上屋脊横笛吹奏,嘴角也扬起笑来。
音浪阵阵,不少修士头痛欲裂,双手按在颞间,痛苦跪地。
看着那五个名门大派的修士一脸生无可恋般,邪修吹得更带劲儿了。
都能布这么大的局,这邪修怎么到这时候还脑子短路呢?怀谟很挫败,这次的对手还是个蠢货。
“怀沁,那家店是你家的吗?”
“嗯,劈吧。”其实怀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家的,不过劈了赔钱就是,豪横!
终南山不愧是终南山。初出茅庐的弟子也能带来一场眩目的雷暴盛宴。
苦了怀安,怀思憋了许久的气,正借机撒呢。他得保住那邪修的命,有不少事情要问。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肃清邪气后,陆续有修士缓过来,真相也呼之欲出。
“怀思你好过分!”怀安快把怀蕴渡给他的神元耗竭了,累得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快给我问!我要撑不住了!”
一众围观散修:“……”
怀安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这身温和气质做出这种撒泼的事来的?
大抵是江家树大招风,万贯家财令人眼红。修士并非皆是清心寡欲者,这邪修的修炼之法需要活人与鲜血,对着一堆尸体与骸骨,难有长进。江家这样只做生意的家族,牵连不广,即便是不能取而代之、成江家幕后之主。能从弄些钱财与奴仆也足矣。
有过几分道行的龙氏也是邪修的下一个目标——他的骨笛所借的皮囊快失效了。
邪修往水井、水缸还有沟渠中洒了炼制后的骨灰。众人饮用了这些水,也算为邪修所操控。自然见着‘同事’,也不觉有异。
还真是项大工程。
众人在邪修住处还找到了不少用人的零部件制成的法器。人皮鼓与腿骨做成的鼓槌,指骨制成的珠链……触目惊心。
怀谟捏碎了鼓槌,邪灵啸叫着袭来,撞上怀思张手放出炎火。一众修士也泄愤般,将平日里就觉着有些阴森诡异的宅子付之一炬。
处理完邪修的家。超度的咒语念到了天明,各修士四散归家,回去处理饮用水安全问题。
五人还有事要忙:成全那对苦命鸳鸯,帮龙氏寻归个处。
那女鬼转世去了,还期盼着与昔日的恋人再续前缘。
“有很多事,得趁着彼此都还活着的时候做啊。”怀思感叹,“死后再苦等哭诉,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