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无奈，换上标志性的微笑走到摊前观察起来。

摊主是个中年男子，头上包了根帕子，袒露的右臂应是多年剁馅儿揉面，练出了健壮的肌肉。意料之中，摊主有腰肌劳损的毛病，抬下一屉包子后会扶着腰稍稍休息一会儿。

“三位可是要买包子？”摊主的女儿看懂怀沁眼中的渴望，上前问道。

“姑娘有礼，令尊可是有腰伤？”

少女听漂亮得跟仙人似的少年竟跟她说话，稍屏息后有些紧张地点头称是。

“我若替令尊治好腰伤，可否换一顿够我四人吃的包子？”怀安征询。

少女做不了主，问过父亲后来请三人入座。“还请仙长开个方子。”摊主放上满满一大盘包子，撩起围裙擦了擦手，期待地候着。

“无需方子。”怀安摊开手心，涌出点点光团飞至摊主周身。

亮光散去，摊主转了转肩膀又扭扭腰，觉着通体舒畅。原先看这三人衣着华贵，姿仪端庄大方，应是什么高门大派的弟子。做生意二十余年，曾听闻过道士济世，没想到也能遇上。

摊主父女双膝无形中被什么托着，跪不下去。怀安笑吟吟道：“不必多礼”。

见憨厚的中年男人预备再端上几盘包子，怀沁也笑道：“我们已辟谷，只是尝个味道。莫要再上了。去招呼客人吧。”

父女二人又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想看仙人吃自家做的包子。怀谟适时赶来，没让众人等的太久。一人两三个也吃不完这大半屉，未免浪费，摊主父女也分而食之。

四人的动静不大，奈何早市里来买包子的人多，不少人见着怀安无需药石便能治愈旧疾，耐着性子等仙人吃完饭，争先欲请怀安出诊。

怀安沉默，坚持修医道便是出于懒得动手。可在第二十层的村里，怀安累了个够呛。这下……

“我们先去镇郊的山上看看，我见着那边有异。”怀谟又看向怀安，“你是要留在镇上治病，还是随我们去？”

怀安犹豫，治病救人是医修职责所在，还是开口道：“怀谟你与怀沁去吧，我和怀思在镇上，还可以打听下可有些什么事。”

包子铺支了张桌子供怀安问诊。有些脾虚不调，风寒咳嗽者也来排队。不患寡而患不均，见怀安写下与医馆大夫并无大二的方子，颇为不满。

“不要算了。”怀思将方子焚成灰，喊下一个。

身旁人帮起腔来，“仙人治这包子铺的王老二全凭仙法，怎么到了我们就要抓药了，是嫌我们没上供？”

“快去取些钱来。”人群里有人吩咐子女。

怀安一再申明，有些小病小伤遵医嘱即可，无病无痛者更不必来强求诊治。他们不收诊金，不要所谓上供。

可怀璧其罪。再三冲突后，怀思无言，拉起怀安御剑而起。身后长队中，有人顿足哭喊起来，激进者扬言要掀了这包子铺的摊儿，迅速被怀思封了嘴，捆在路边屋檐下。

怀谟与怀沁清理了宝瓶山上的已成型的两个兽妖，返回集市欲寻樵夫与猎户问问，听得喧闹，想必与怀安有关。

所幸是在试炼楼中，不知是怀安师父何时的见闻。几人不必担心包子铺的未来，也无需太在意是否真的有需要诊治的人没能救到。

怀沁有些自责，若非她执意要吃包子，或许并不会发生这起闹剧。倒是怀安出言宽慰又转移话题：“我们快去寻这镇上为祸的妖邪吧。”

第三十层的小妖已有实体，为首的大妖定更为棘手。四人不再分头行动，从小镇一端仔细朝着另一端巡查去。

早市的闹剧散后，仍有不死心者在镇上寻找怀安几人的下落。对上怀谟一张冷峻的脸，犹是有话想说，也憋了回去。怀安对怀谟这一本事羡慕不已。

镇子不大，很快搜查遍了也未再找到妖物的踪迹。让怀安寻个地方暂避，三人再去向镇民打听镇上近来可发生过什么怪事。

怀谟寻到樵夫和猎户，问起山上的情况。

“妖？倒是没见着。”樵夫摆摆手，“近来镇上最少见多怪的事，便是今早有你们一行人来了。”

“多谢。”

樵夫还等着眼前的道士给他也治治腰酸腿疼，可怀谟转头又问起猎户了。

“仙长，那个，我的这个腰腿啊……”

“好。”

一阵天光过后，樵夫满意地阔步离去。

猎户称上山打猎时见过几次黑影一闪而过，林间也见过奇怪的足迹。起先还以为是什么珍奇野兽，叫来帮手上山一起搜罗，好几日寻不得。

“可是形如獐子，有爪？”

猎户摇摇头，也有些后怕。

“仙长，那可是妖怪？”

“嗯，莫怕。已被我和同门除去。”

安抚着受了惊的猎户，怀谟见白日里落下一道惊雷。

“轰——”一声，是怀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