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对开的厚重红木大门,怀安见师父的园子处处透着豪奢。奇石假山、雕梁画栋倒是不惊奇,可连飞流急湍这种景象也搬到了园中,来不及啧啧赞叹,听得师父一句:“谁是你爹。”
端坐院中梧桐树下的钟离一渡正品着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然您是我爹啊!”
“莫要毁我清誉。”钟离一渡还没等到他的命定之人,怎么可以平白多了个儿子!
“稍后纸鹤领你去仓库,你去挑些与医道有关的、你感兴趣的东西。”
“是!师父!”
仓库内井井有条,分列着药、器具、浩如烟海的医书,还有其他一些杂物。
秉着“好东西通常都会好生收起来”这一公理,翻找了许久,怀安终于从偌大的仓库里找到个能把他们师门一家三口都装进去的一口大木箱子。
见箱盖上积着厚厚的灰,“嗨呀,打扫卫生最烦了。”怀安双眼和嘴唇快撇成了三条直线。试了试新学的祛尘决,立即有灰尘腾起,又很快消失无踪。
“这就是道法吗!真好用!”
可除了好一会儿尘,还不能打开箱盖,怀安难免抱怨:“师父!你是多久没进来过了!”
话音刚落,仓库瞬间一尘不染。
“……”
是师父听到了,还是这仓库已有神识?哎呀,先不管了。
怀安终于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塞满了锦旗。随手拿起一面,上有七个大字:“妇科圣手钟大夫”。
噫,把师父的姓都写错了!
“现场作法,救我狗命”
呵呵……师父还救过狗?
“百姓的好医仙!”
……
许是刚进了灰,怀安眨了眨眼。脑中浮现出纤尘不染的师父刚给产妇接生完,一手抱个婴儿的场面。
师父着实可敬!
适时有一板车滑来,怀安拉起粗绳,挑了些浅显的医书,又将其上提到的用具找齐。不一会儿,板车快放不下。
“先适应一个月,下月便要去初阶学堂修习初阶道法。”钟离一渡向二徒弟交待接下来的任务。
“是!”
“好了你去吧。”
拖着板车临走前,怀安突然想起已经入门修道了,怎么还要干这力气活儿。
“师父,你可会搬山填海之术?”
“会。”
“可否教弟子或者……”
“自己动手拉回去。”钟离一渡云淡风轻喝着茶,打断徒弟后又补了句用意:“强身健体。”
“今天我还没吃饭……”怀安的肚子早饿得瘪瘪的了,可怜巴巴。
“修道第一日,宜辟谷。”
“师父……可我还在长身体啊。”怀安有些急了,若是长不高,那可不就白瞎了这张脸!
受不了徒弟可怜兮兮的眼神,钟离一渡松了口:“门中有饭堂,勿多食。”
“多谢师父,师父再见!”怀安放下粗绳,拔腿就跑,跑了几步竟然跑不动了……
“这一车东西何时拉回你住处,你何时能寻着饭堂。”
怀安眼睁睁看着师父和茶桌一齐消失了,旋即自己也拉着板车出现在红木大门外。
师父说的一定是真的!早知道就不跑了,出来了还能请人帮帮忙。怀安欲哭无泪,接连拒绝了主动上前相助的同门,拉着板车苦哈哈往自己院子走。
“一渡师伯对弟子好狠啊!怀安还这么小这么瘦弱……”围观群众看着心疼。
对对对!师父他好狠啊!我还这么小这么瘦弱,板车这么大!
终于吃上一口热饭,怀安碗中饮食清淡,明明见着还有大鸡腿,可打饭的弟子称:“一渡师尊吩咐过,怀安师弟你只能吃素的。”只给了怀安一勺豆腐一勺青菜,米饭倒是管饱。
“师父你好狠的心呐……”怀安想在饭堂哭诉,可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借口用膳,实则是来看怀安吃饭的围观群众。
为了偶像包袱,回去再哭!
优雅地吃干净最后一粒米,肯定了专司伙食的师兄的厨艺,怀安意外得到了一小包水煮花生。
“同门情啊!同门爱!”
终南山上,怀安鸡飞狗跳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