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哥儿也已经出了孝,小孩子贪玩,大嫂身体不好怕是难管,不如我们接他来住段时间,顺便你下了衙也能给他启蒙……”
“敏儿既然已经给为夫安排好了活儿,为夫自然只能遵命了!”林如海作了个揖,同她开玩笑。其实他私心里也是高兴瑚哥儿来陪颜华的,不然她一人在家太过寂寞。
“这也是让你练练手,不要到时候轮到了自家的,扎着手不知从何教起,要从这算起来,其实还是你得了便宜呢!”
“是是是,夫人高瞻远瞩,为了为夫不要太早忘了为师经验,是不是咱们尽早……”
颜华一掌拍掉那只偷偷伸过来的手,暗暗揉了揉腰:“既然你同意了,瑚哥儿的屋子也得整理出来了,你先看你的公文,我去去就来。”
林如海委屈地再次握住她的手:“公文我都看完了,为夫还是一起帮你整理吧!”也好早点结束歇了。
颜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也不再赶他,近日林如海一回到家就喜欢黏着她,不过说实话,习惯了日日在一块,如今一天都碰不上面,她也同样有点不适应。
后头的丫头婆子都暗暗偷笑。老爷夫人的感情比三年前更好了。
瑚哥儿长得虎头虎脑,相貌性子细看下来其实都像柳氏。柳氏是外秀内彪。瑚哥儿人小又是个备受宠爱的男娃,直接连外秀也没了。
跟着颜华来了林府,一路上一张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说得满屋子的人都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偏偏他自己不觉得自己好笑,一副“你们这些大人真幼稚”的表情。
这年岁的孩子正是上房揭瓦的时候,颜华也不压抑他的天性,带着他去园子里玩,但事前却做好了约法三章:想玩什么都支持,但是不可以肆意毁坏物件,打骂丫头,这是品德问题;晚上姑父回来就要启蒙学习,该有的功课都得按时完成。
颜华在亭子里看着他,只见他拉着几个丫头排兵布阵,假装自己是国公大将军,你走这里她打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虽然全程幼稚孩子气,但是颜华却发现他言语沟通和逻辑思维很不错,一次都没有出现逻辑混乱表达不清的情况。丫头们一听一个准。
柳氏也曾给瑚哥儿启蒙过,只是后来家中变故不断,便停下了。晚上林如海从三字经开始教起,不想瑚哥儿竟然还记得不少,而且也算是小小男子汉说话算话了。白日里滚了一身泥,到了上课时便真的静下心来,肃着小脸认真学起来。除了那一串串自成逻辑的天真问题问得林如海哭笑不得之外。
晚上睡在床上,林如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小孩子真是天马行空,我这个师傅都快被问得捉襟见肘了。我那时候,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敢问‘为什么要卧冰求鲤,直接砸冰不就好了’,要是问了,必被师傅一顿教训。”
颜华笑得不行。
日子便这么一日日过去,林家的产业在颜华手中又壮大了一圈,姑苏的善事她也一年不曾断过。当官的为老家乡亲做好事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不会引起注意,于是她几乎将姑苏的善事做到了极致。
林府的生活温馨美好,瑚哥儿在林家度过了生死劫,柳氏放心长子在妹妹家,又将次子暂养到了贾母身边,便空出了手来,一边养病一边管家,慢慢的身子也好全了。后来,直接让瑚哥儿拜了林如海为师。
只是连续几年,颜华的肚子一无动静。
官员女眷聚会,颜华渐渐受到了各种关注,有些和林家、贾家不和的人家,女眷见到她便仿佛自带了优越感,话里有话的讽刺更是与日俱增。
直到有一日,林如海第三次拒绝甄贵妃之子,二皇子党的拉拢,坚持中立原则,惹恼了对方,对方背后骂他“不识好歹……辗转妇人之手……绝户……”并且很快在有心人推动之下,传到了坊间。
一切的矛盾都被挑到了明面上,甚至贾家也受到了牵连。隐隐间,有说贾家女残害夫家子嗣的风声,这尚是不知林如海从来就只有颜华一人的情况下。
不出两日,荣国府就急吼吼地派人请颜华前去探望贾母,说是贾母思念她和在林府上课的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