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穹心有大志，纸上谈兵，将宏伟蓝图一点一点铺开，为九位考官描绘一种常规战争之外崩塌瓦解北海妖乱的手段方式。</p>
他提出了“对妖五戒”，从其内部分裂，肢解其凝聚力，破碎向心力，让妖族的概念崩塌，让妖妖为己，不再能拧成一条绳，成为道庭、仙国头痛的大敌。</p>
九位考官面色不一，但他们此刻都认真下来，仔细聆听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说法。</p>
他们在内心中预演，感觉到了滔天的杀机，恍忽间扑面而来，是文明在崩塌，是种族在离乱！</p>
‘这个年轻人……’须发皆白的老者心中赞叹，‘锋芒毕露，杀气滔天，不愧是……’</p>
‘那天晚上，能喊出那些话的人物！’</p>
他眼底有一抹赞赏。</p>
——“一个亡魂。”</p>
——“一个守护公平、公正的亡魂。”</p>
——“它永远在这天地间游荡！”</p>
——“这就是我霸天虎帮！”</p>
——“肮脏、丑恶的人们啊！”</p>
——“那些践踏正义的邪恶者！那些男盗女娼的无耻者！那些扭曲道德的卑劣者！”</p>
——“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p>
——“即使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的联合，试图绞杀与覆灭我霸天虎帮……我们也绝不会退缩半步，永远也不会屈服！”</p>
——“纵使战斗到生命最后一息，也要维护我们心中的正义！”</p>
——“我相信，当黎明到来，我等终将为圣！”</p>
这是某个少年，在某天夜晚远遁前最后的口胡，被老人事后看了许多遍。</p>
这本是一件会随时间流逝，终将被人渐渐澹忘的事情。</p>
不过，架不住某个在指挥家仆手下翻找三天三夜后，仍然无功而返的人，她发动了死缠烂打的功夫，请动了自己精通符道的祖父，让他来帮忙。</p>
这几天来，老人听那些话，听的耳朵里茧子都出来了。</p>
他暗中不辞辛苦，“拜访”了灰蛇帮等等一切当事人、目击者，一点一点的提炼信息，用最笨的方法来穷举某人的真身。</p>
“这是一个符道上的人才，却不是高手……不然灰蛇帮就该成了死蛇帮，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p>
“可癸己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些人有这样的符道才情，我不应该不知道，除非……”</p>
“这是一个年轻人。”</p>
在逐一排查了癸己府一年来的进出名录，看不出太大问题后，老人将目光视线锁定在了唯一的盲区。</p>
天才！</p>
年轻的天才！</p>
只有不曾爆发过，才能始终隐藏。</p>
渐渐的，他洞察到什么，在某人进来的那一刻，就有种微妙的直觉……那是曾经的天骄对年轻人杰的同类感觉，左证提取于当初目击证人的记忆片段，观察细节之处的身形、动作，心中升起玩味，期待着任穹的表演。</p>
“让我看看，你是年轻人的轻浮心态，一时意气，喊出了那些话？”</p>
“还是说，真的有一些想法，能折腾起一些风浪来呢？”</p>
这是老人初时的想法，审视与观察。</p>
但随着任穹的表现，他认真了，郑重了。</p>
——这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p>
哪怕潜龙在渊，还是一条“幼龙”，可一旦渡过了初期的积累，很快就能让天下皆惊，就如昔日那一位位符道上的圣祖人物！</p>
这是必然的。</p>
谁让符道与道庭、与仙国，彼此间息息相关？</p>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p>
每一位符祖，都在仙国修炼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有滔天的功绩。</p>
最靠近的那一位，开创了验灵符，可以说是靠一己之力，遏制了许多不正的风气！</p>
‘或许，我看到了一位符祖的少年崛起……’</p>
老人心底轻语，‘再开启我符道的盛世……’</p>
‘只希望不要像当年的那一位，那样死于非命……’</p>
他的眸子忽然间暗澹了几分，回忆起了最近数百年来符道不能承受之痛。</p>
一位符祖，遭遇不测，横死于符王殿中！</p>
老人心中转念，是不为人知的种种念头。</p>
……</p>
任穹的表演还在继续。</p>
对妖五戒，这只是总的行动指南，但在具体上的实施上，还是要有各种手段配合的。</p>
不过，在这个大前提下，他的路一下就走宽了。</p>
原本的答题条件，局限在战争、对妖的身上，要么克制杀伐，要么抵御防护，没有容量，没有余地，伸展不得，会将自身的短板暴露无遗。</p>
但现在，格局打开。</p>
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了，只要能配合对妖五戒的执行。</p>
瞬间，道路宽广，可以让少年放飞自我。</p>
“享乐、堕落，我们可以通过符道来进行部分达成，做到廉价的批量供应。”少年面不改色，开始了发车。</p>
“比如说，我们可以制作一种幻术的符箓，映照目标妖的心中渴求对象，幻化出来，进行身与心的互动……”</p>
“这，我称之为‘纸片人’计划，可以消磨寻常妖族的斗志——哪怕是在幻梦中寻找到的美好，也比残酷的现实更是人们心中的温暖港湾。”</p>
“美人乡，英雄冢……这样的说法从最古老的时代便流传至今！”</p>
任穹娓娓道来。</p>
说罢，他取来符笔和符纸，开始了自己的灵感设计与创作。</p>
他的画工精绝，符道的基础也深厚无比，很快就有一种草创的符箓模板跃然纸上。</p>
在脱离了出题者的命题框架、自由发挥后，任穹将昔日的设想搬出来，他等于是多个日日夜夜的思考，来应对此刻的考试，而不是最被动的临场发挥。</p>
至于说，他为什么会有设计这种符箓的想法……</p>
“当然是未来拿出去卖的啊！”</p>
少年的心底对偶尔泛起的疑惑辩解道，“难道我还自己用不成？”</p>
这些姑且不提。</p>
此刻，他展现自己的才能，将灵感演绎，呈现而出，九位考官看着，都是默默的点头。</p>
以他们的符道水平来看，这都不能算是差了。</p>
基础稳固，拓展空间极大。</p>
一种符箓的研发，并非是说一开始是怎样，最终成就便是怎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