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道:「我才不说呢,高大贤,你自寻不到穴位,和我有什么相干?你若求我,本女侠善心大发,提点你几句也是有的,但你现在这样哼声夺气,我可就懒得告诉你咯。」
江朔忙劝湘儿道:「兹事体大,事关汉医源流归属,开不得玩笑,你若知道什么分辨好法子,就告诉全大贤吧。」
独孤湘道:「好吧,朔哥儿,你驮着我到台下去。」
江朔拗她不过,任由独孤湘坐在他肩头,拨开人群向前走去。众医师见江朔一个少年,肩上坐了一人,虽然只是一个女子,怕也有八九十斤上下,而江朔居然还能扛着人气定神闲稳步向前,围观之人人均感悚然,不自觉地给他让路。
独孤湘坐在江朔肩头,到了台下,仍距棋盘山的平顶差了五六尺,她一跃起身,竟而立在江朔肩头,这样二人相叠,高度竟不下一丈。独孤湘把着台口,学成人深沉的声音,对全行检道:「俯耳过来。」
要搁在平时,全行检定然不肯屈从,但他此时遇到难题,不自绝地将独孤湘视作了救命稻草,还真伏低了身子道:「小女子,你如真知道,就快告诉我吧。」
独孤湘道:「这却不难。我且问你,这个经脉奇穴,会否循着经脉运行?」
全行检道:「那是自然,手五里属于手阳明大肠经。」
独孤湘又问道:「那在手阳明大肠经之中,是不是每个穴都不正常,是异穴呢?」
全行检道:「那倒没有,比如气脉上行在肩端上,有巨骨穴,巨骨穴在锁骨肩峰端与肩胛冈之间的凹陷处,这个穴位却是改无可改了,仍在原处。」
独孤湘道:「那你先寻到巨骨穴,再寻手阳明大肠经,再以骨度、指寸之法推算,不就能找到手五里穴了么?」
真是当局者迷,独孤湘一点,全行检立时醒悟,这就如所谓顺藤摸瓜一般,有一个准确的穴位做为,脉息可就易寻的多了。
全行检立刻在朴景明肩峰找到了巨骨穴,巨骨穴在肩峰上摸来,有清晰的骨节,果然不会移动。全行检闭目细细体会,果然抓住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脉息,循着脉息找来,这才发现这一路经脉与常人生反了,表里互换,肩骨、臂需二穴原本应该在手臂外侧,此刻都已经转到臂弯内了,手五里竟然在了青灵穴的位置。
全行检仍不放心,伸手捏住了朴景明所定谷穴,这合谷在朴景明虎口位置,亦是不动的,再循着脉息向上,固然也是走的反脉,整个手阳明经脉都从外绕到了内,他向上寻去,依次寻着阳谷、曲池等穴,最后经过肘骨回到手五里,共是八穴,和先前所定位置相同,便知这次万无一失了,全行检大喜,将那枚黑色的鍉针抵在臂内位置,轻轻捻动,将那针缓缓推入。他手法娴熟,虽然手中并非钢针,但就算用砭石针似乎也无碍。
台下众医师一起屏息凝神看着他行针,一颗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现场虽有上百人,却静的连一根针落地地上都听得见,就在此时,忽听啵地一声轻响,针孔处忽然有鲜血迸出,须臾间已长流而下,全行检
见状大吃一惊,慌乱之下手下意识一颤,手中黑色石针登时断为两截,一截坠地,一截还插在朴景明手臂上。。
全行检一时惊慌无措,竟然忘了替朴景明止血。信行老僧忙抢步上前,出手如风点了朴景明几处穴道,止住鲜血,这才将他臂搏平举,在外侧一拍,插在臂内那半截黑针才落出。乾运亦携人抢上,替朴景明包扎了伤口。江朔见朴景明轻声对景明道:「不碍事!」脸上竟然落出一抹笑意。
此刻全行检却是面如死灰,嗫嚅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认穴决然无误,怎地会刺破血管?」
乾运叉手道:「方才约定见谁血谁既输,全大贤输了想不认么?」
全行检这才如梦初醒,低头叉手道:「新罗医术果然……果然厉害……在下拜服。」
眼看全行检要认输,江朔忙高喊打断他道:「全大贤不要中计了!此人只是会移穴之术,并非真正的异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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