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镜老人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中原三教固然吃惊,三夷教与域外三教也都莫名惊诧,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摩尼教两大慕阇不通汉语,不知道磨镜老人说了什么,但见他说完之后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地站在原地不再进攻,又听坑上众议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敢转身,面对着磨镜老人,以波斯语对飞鸿子喊话,询问发生了什么。
飞鸿子难以置信地瞪着磨镜老人道:“磨鉴前辈,你说什么?”
磨镜老人笑道:“你没听清么?我们投降,认输了。”
飞鸿子一时不知磨镜老人是当真,还是计策,心中琢磨他是何意,竟然没有给二慕阇翻译。
他这一犹豫,摩尼教二慕阇不知什么情况,竟还退了两步,高声呼喝让飞鸿子快传译。
飞鸿子心中还在算计,随口又问了磨镜老人一句:“前辈真要认输?”
磨镜老人道:“是啊,认输!不许么?”
飞鸿子心中还在忖量,此番摩尼教与各教交手,除了争胜也要尽量杀伤各教高手,否则就算拔了头筹也不过就是个虚名而已,然而他也看出来磨镜老人的功夫非同小可,只怕几个时辰也决不出胜负,饶使最后胜了,后面还要再打两阵,第一阵就耗费如此之大,于己亦十分不利。
磨镜老人催促道:“飞鸿子,你波斯的主子问你呢,还不快传译!”
飞鸿子思来想去,还是接受磨镜老人投降为好,于是四下抱拳朗声道:“九教诸君,释教磨鉴前辈认输投降,请诸君做个见证,语出无悔!”
磨镜老人道:“语出无悔!”
他这句话看似随口说出,并不甚响,其实暗运内力,四个字清晰无比地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M.
飞鸿子这才将磨镜老人认输之语译给二慕阇听了,二人听了颇为意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他二人和磨镜老人实际交过手,才知道这老人的厉害,若非一开始偷袭得手,重伤了铁筝道元,只怕此刻认输的就是他二人了。
阿旃大慕阇以右手抚左胸,向磨镜老人一躬,用波斯语说了一句话,塞吉也抚胸行礼,出语附和。
磨镜老人见二人神态甚恭,却不知他二人说的什么,飞鸿子也不给他传译,但想来是酬答之语,哈哈一笑,亦抱拳拱手向二人行礼。
江朔和司马青云、诸葛静虚却早已等不及,跳下坑去,三两步抢到铁筝道元身边。
司马青云一探鼻息,喜道:“还有气在。”
江朔和诸葛静虚将他扶起,只见道元面如金纸,双目紧闭,虽说没死,生死也只在一息之间了。
江朔搀扶道元之时,他背后的僧袍还看不出任何破损,但将他扶起之后,却见飘落了一红,一褐两张手掌形的布片,两张布片在空中一旋就化作了两团飞灰飘散不见了。
再看道元背后,赫然出现了一个手掌形状的破洞,道元穿着褐色僧衣,披着红色袈裟,阿旃这一掌力透两层衣衫,留下两个完整的手掌形的破洞。
要说在衣衫上印下一个手印形的破洞,江朔也能做到,但布片飘落后竟然化为齑粉,却是闻所未闻,其内力是高深怪异可见一斑。
再看破洞内道元的身子,居然不红不肿,仿佛没受伤一般,江朔曾见识过飞鸿子和高不危的毒掌,但他们都是掌中夹针的歹毒手段,细看道元受伤处的肌肤没有针孔的痕迹,知道阿旃纯是凭着内力将他打伤,和飞鸿子的武功并非一路。
江朔见道元所受内伤颇重,立刻盘坐在他背后,想要给他输入内力疗伤,磨镜老人上前拦住他道:“溯之不可,你后面还要对战,不可平白消耗内力,老丈我已经认输了,就让我来输真炁吧。”
说着随手一提,将江朔拉了起来,江朔此刻内力已颇高深,居然被磨镜老人随意拉扯,虽说江朔并未刻意抵抗,但内力会自生反掷之力,若非老人内力丰沛,实也不可能轻易把江朔拉起来。
这一拉之间,磨镜老人已掂量出了江朔内力的修为,对他颇为赞许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