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叉手道:「秦大贤真乃当世神医,看来爷爷已经脱离险境了!」
独孤湘则跪地向秦越人连连磕头叩首,道:「多谢秦大贤救命之恩!」
秦越人伸双手虚扶一把,道:「小妮子快起来,我运针后身子虚弱,搀你不起,你快起来,这我可受不住。」
独孤湘仍不肯起来,韦景昭在她胁下一拂,道:「湘儿,不要弗逆秦大贤的意思,你快起来吧。」湘儿这才顺着韦景昭一拂之力站起身来。
秦越人道:「不过么,这还只是过了第一关,独孤丈中毒已久,早有毒质渗入心脉,不可能尽数拔除,还需渡过几道难关才能痊愈,不过么,这可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还得徐徐图之。」
韦景昭道:「不错,此地并非久留之地,我们速速离去吧。」
众医师亦随声附和,秦越人对韦景昭和孟芦道:「韦道长、孟贤侄,我不善行旅之事,还请二位代为擘画。」
确实,秦越人虽是当世名医中资历最深的,但他只善医道,并无运筹之能,韦景昭是茅山大师兄、孟芦是孟余堂的少东家,颇有领袖之能,请此二人带领众人南下可谓得人。
契丹众骑士见江朔等人要走,也都要跟随护送,众医师都是唐人,虽然江朔给众人解释了契丹人造反是被安禄山逼迫的,众人也都见识了安禄山手下孙孝哲的凶蛮,但总是对契丹还心存芥蒂,见契丹人要随着一起行动都面露难色。
江朔自然看出此中关窍,忙对塔里古道:「塔里古大哥,你得到讯息解救我等,我甚感激,但契丹二部此番南下可不是为了护卫我等,还有大夷离堇安排下的军务要事,不可耽搁啊,依我说现在赶跑了孙孝哲,此间无事,我们就此分别,二位先按大夷离堇布置,破坏燕军辎重为要,我等自行南下,料无大碍。」
杭翰仍不答应仍要和江朔结伴同行,塔里古却年纪更大,更为持重,一方面江朔所言的不错,另一方面他如何看不出大唐医师对契丹人不心存畏惧,便劝住杭翰,对江朔道:「朔兄弟说的不错,我们还肩负军务在身,不得与兄弟多做盘桓,今日就此分别,来日有缘再见!」又向着秦越人及韦景昭、孟芦叉手道:「诸位大贤,一路保重,我等这就去了。」
秦越人等人忙叉手还礼,双方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塔里古和杭翰这才率领契丹骑兵向西下山走了,想来是他们人少,所用战术并非在平原开阔之地与燕军硬拼,而是在医巫闾山中与燕军游击。
众医师直到契丹骑军走的远了,这才壮起胆子下了棋盘山,从角门回到北镇庙中,穿过东廊道,到御马殿前取了车马,这些名医是各自分头来的北地,有骑马、有骑驴,也有坐马车的,更有人携带了不少奴仆婢子随身服侍,只是方才东苑地动山摇,先是燕军,后是契丹人,这么多骑兵来往冲突,众仆役早已吓得大半逃了,当然也有不少忠仆留下来,因此虽然车马场中一片狼藉,车马还都被留在了原地。
韦景
昭道:「这些杂役走了倒也好,否则人数众多,仆役又非人人骑马,反倒成了累赘。」
此前给众人引路的苍头都来自孟余堂,这些苍头基本都留在原地,看来孟芦的统辖之能确实不差,他指挥各苍头将套车的马解下来,将不重要的行李尽都舍弃了,让众医师都改骑马,苍头仆役则有马乘马有驴乘驴,只有李腾空、叶清杳师徒的黑白二卫甚是神骏,故仍乘坐二卫。
朔湘二人也寻回自己的两匹宝马,独孤问仍然未醒,干草玉顶黄老马仍驮了江朔和他两人,独孤湘则自乘了桃花叱拨,与来时情景何其相似,只是不见了李珠儿。
在韦景昭和孟芦擘画指挥之下,众医师很快做好了准备,再度上路。他们出了山门却不再回转怀远守捉城,而是先笔直南下,再转而向东直奔辽东而去。一路东行并未见到燕军,孙孝哲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燕军亦万万想不到众医师会不走西路回中原,反向东行,因此一路并无人阻拦。
行不多远,便到了辽水北岸,此时夏汛未至,辽水上有浮桥连通,众医师都有司舆签发的过所公验,更兼有中官辅趚琳同行,看守渡口的官兵如何敢验,连江朔、独孤湘这样没有公验的也尽都放过了,渡过了辽水便是辽东襄平城,此地已非燕军控制的营州地界,进入安东都护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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