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儿,敞开肚皮吃吧,你大哥没来,你得把你大哥那一份也替他吃了。”
好嘛,这还有代替的。
这是郭默在外过的除夕夜中,最为温馨的一次。
芸娘紧挨着黄蓉坐着,不停地给她布菜,还亲自下手,用小刀割下烤全羊上最好的羊肉给她吃。
当她知道,黄蓉居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时,惊讶不已,急忙询问她是怎么保养的?
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黄蓉像生过孩子的样子。
哎,郭默一头黑线,原来千百年来,女人关心的事情都一样一样的。
哲别方才在客栈里,只顾着招呼部下尽兴了,自己倒没多喝。
现在在自己家里,徒弟郭默又上门了,哲别自然开怀畅饮。
十斤装的“草原白”,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师徒二人喝下去一半。
小哈吉在中间坐着,默默地吃着饺子,他居然特别喜欢吃“角子”,对那些牛羊肉,倒没有太多的热情。
只是娘亲也不经常做“角子”,每当新年到来的时候,倒是能吃个痛快。
“师傅,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有几次,郭默看到哲别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都是以一碗酒给结束了。
“默儿,在我哲别这里,你可以放一万个心,除非为师死了,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哲别将一碗酒干了下去,语重心长地说道。
郭默听的心中一阵感动,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刚刚见面的情景。
面对着铁木真,还有他带领的几百亲兵卫队,哲别就是现在这样的神情,只身挡在最前边,将自己和大哥郭靖护在身后。
“哈哈,瞧师傅您说的,要是不放心您这里,徒儿怎敢过来?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让徒儿真正害怕去的地方。”
郭默也干了一碗酒,豪气地说道。
“‘七贤庄’的事情,师傅很是惭愧,没能护着你娘他们的周全。”
对于“七贤庄”的事情,哲别是后来才知道的。
哲别第一时间就找拖雷去了,也曾经因此特意质问过窝阔台,甚至还闹到了成吉思汗铁木真那里。
毕竟,“七贤庄”内,不仅仅有郭靖、郭默的娘亲和师傅们,更有蒙古的华筝公主。
恰好碰到韩宝驹带着封戈,率领亲卫队反出了蒙古军队。
虽然事出有因,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尽管拖雷和哲别也“据理力争”,最终也没能说服成吉思汗,反而他们两人也遭到了排挤。
“师傅,您快别这么说。现在蒙古正在跟西夏和金国作战,您这样的大将居然在后方养老,任谁都能看出您也被我们牵连了。”
郭默不可能去怪罪哲别,“听风”在蒙古的力量虽然薄弱,但半年过去了,总会有消息被打探到的。
拖雷被排挤,哲别赋闲在家的事情,郭默早就知道了。
“牵连?哈哈,我哲别坐得端、行得正,只要我问心无愧,我还怕什么牵连?”
“只是除了打仗,我哲别也不会什么别的,整天让我这样歇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看得出来,这是哲别的肺腑之言,尤其是看着蒙古的袍泽们,正在西夏和金国前线厮杀的时候。
“师傅,也许开春之后,您和拖雷安达,可以争取到一个出征的机会。”
也许是郭默不愿意看到哲别师傅,真的就这样沉沦下去,忍不住说了一句。
“哦,是什么机会?”
一听到有仗可打,哲别的眼睛都亮了,这还哪里像是喝了半天酒的人?
“开春之后,也许东边的高丽国会不老实,保不齐会有所动作,您和拖雷安达就可以借机请命出战。”
郭默缓慢地喝着酒,悠悠地说道。
“高丽?默儿,你......”
哲别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他也听出了郭默话里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他,高丽会对蒙古的东部出兵,既然郭默能提前知道这些,说不定这就是他的手段。
仿佛到现在,哲别才真正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徒弟郭默,更是大宋统领一国兵马的“燕王”殿下。
哲别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自斟自饮在喝着酒。
连芸娘和黄蓉也停止了窃窃私语,小哈吉却依然吃着他心爱的“角子”。
“哎,也许为师真的是老了,大汗也老了......”
哲别又喝了一碗酒,却难掩内心的落寞。
“默儿,你能跟为师说一句实话吗?”
良久,哲别放下酒碗,目不转睛地盯着郭默。
“师傅,您但有所问,徒儿绝无隐瞒,绝无虚言。”
郭默镇定地看着哲别,似乎意识到对方想问什么。
“默儿,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短短两年多时间,就能取得大宋官家如此信任?”
是啊,郭默的发家史太过迅速,也太多神奇了。
哲别也算是跟随成吉思汗打天下的老臣子了,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有像郭默这样取得官家如此信任的人。
黄蓉也放下了快子,甚至把手从芸娘的手里抽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郭默,还有哲别。
“呵呵,哲别师傅,我知道您为何有此疑问,不过原因呢却很简单。”
“因为,我根本不是大宋官家认的什么干儿子,而是大宋官家亲生的儿子,更是唯一活在世上的亲生儿子。”
郭默说的很平静,声音也不是很高,哲别和芸娘却惊得半天没合上嘴巴。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没想到,在大漠住了那么多年,你竟然隐藏的那么深?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何从小会长在大漠?”
哲别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还亲自给郭默满上了一碗酒。
“哎,哲别师傅,我自己也不想啊——”
见哲别师傅终于恢复了平静,郭默就原原本本的,将自己知道的身世来历,当众讲述了一遍。
其中很多细节,连黄蓉都是第一次听说,知道郭默吃了不少的苦,不自觉就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
“哈哈,默儿,你的真实经历比起那些传说中的故事,还要离奇、还要精彩的多啊。”
哲别又干了一碗酒,一坛十斤装的“草原白”,都快要见底了。
“好,如果开春之后,高丽人真有意动,我就和拖雷一起,请命出战。在此之前,我哲别绝对不会针对此事,多说一句。”
哲别表态了,其中也饱含了对郭默的承诺和保护。
蒙古的开春,那还早着呢,怎么也得等四五个月之后。
否则天寒地冻的,依据这个时代的条件,根本就没办法正常行军。
郭默见自己表明了身份,哲别师傅并未表露出任何过分的行为,心里这才多少放了心。
其实,这是郭默想得有点儿多了,别说哲别还是他的师傅,也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关键是现在的蒙古,只是西征西夏,南征金国,根本还没有要跟大宋交战的意思。
在明面上,甚至大宋和蒙古,还是互为盟友的存在,哲别又怎会去仇视郭默这样一个大宋的皇子呢?
“默儿,为师早就看出你非池中之物,打小你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特殊的身份。”
“哲别也老了,不知道还能再征战几年。为师现有一事相求,还望看在当年传艺的份儿上,不要驳了为师这张老脸啊。”
“将军,您喝多了吧?今天是大过年的,还是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
哲别的语气有些沉重,就像在托孤一样,听得芸娘的心里一阵难受。
“哈哈,芸娘啊,你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我哲别征战半生,就算哪天真的死在了战场上,那也是死得其所。只是哈吉现在还小,又是我最看重的儿子,待在我身边也没什么长进了。”
“默儿,哈吉虽是我的儿子,却也有一半汉人的血脉,我想求你收他为徒,教授他兵法武艺,不知你能否答应收下此子?”
没想到哲别竟然要自己的儿子,拜郭默为师,还是在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之后。
甚至,为了能说服郭默,不惜强调哈吉有一半的汉人血脉。
要知道,在蒙古人眼里,他们的血脉才是最高贵的。
“师傅,哈吉的兵法、武艺,我都可以传授,可是要他拜我为师,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毕竟,您是我师傅,按理说哈吉还是我的小师弟呢。”
“哈哈哈,默儿,枉你自小聪明,不肯墨守成规,怎么突然变得像你大哥,那样的循规蹈矩了?”
“从今往后,咱们各论各的,我依然还是你师傅,哈吉却要做你的徒弟。”
谁说哲别是个武夫,是个粗人?
他比谁心里都明白,师弟能够跟徒弟相比呢?
自己现在已经受到排挤了,年龄也这么大了,要真等到窝阔台当权那一天,说不好还能不能保全自己的家族。
让小儿子哈吉拜郭默为师,也是为他的将来着想,也算是为家族多留一条后路。
郭默是谁啊?
现在看来,铁定是大宋将来的官家了。
就郭默的实力和抱负,很可能也是一位冠绝当世的雄主,儿子跟着他,哲别放心啊。
“哈吉,你不是一直崇拜你郭二哥吗?今天你可愿意拜他为师?”
见郭默还在犹豫,哲别对着旁边的小儿子道。
哈吉在哲别刚刚开口的时候,就彻底傻眼了,这是要拜师吗?
他太愿意了,做梦都想的啊。
一听哲别问他了,都没来得及回答爹爹的话。
直接推开凳子,来到郭默面前,撩衣服双膝跪倒在地。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哈吉一拜——”
说完,“嘣嘣嘣——”连着磕了三个响头,跟当初的呼延德有一拼。
“哈哈哈,好小子,比你爹聪明,不愧是我哲别的儿子。”
这头也磕了,师傅也叫了,郭默还能反悔的吗?
“好哈吉,起来吧,为师收下你了。”
郭默虽说有些为难,但也真的不能驳了哲别师傅的面子,或者说更多的是哲别对自己的信任。
“出门在外,为师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两锭黄金你就拿着吧,正好大过年的也图个吉利。”
郭默伸手,从怀中摸出两锭黄金给了哈吉。
离开大宋之前,郭默将自己身上的银票,大多数都兑换成了金银。
毕竟银票是大宋的,在别的国家使用明显不方便,尤其是在蒙古。
“哈哈,默儿,这难道是当年为师送给你们兄弟的,那两锭黄金吗?”
郭默也不禁莞尔,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收了哲别师傅的儿子为徒。
而拜师的时候,也像十七年前一样,给了徒弟两锭黄金做见面礼,这难道是轮回吗?
“默哥哥,这个徒弟也有我的份吗?”
旁边的黄蓉突然问道。
哲别和芸娘听了有些不解,郭默赶忙介绍了, 自己之前收那几个徒弟的情景。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都不用再吩咐哈吉,他早就跪倒在黄蓉面前,
又磕了三个响头,口称“师娘”。
自此,郭默和黄蓉,就有了第五个徒弟。
因为杨过的年龄实在太小,只好将哈吉排在呼延德之后,位列第四。
而可怜的杨过,在老四的位置上还没坐稳几天呢,又沦为了杨老五。
“哈吉,从今往后,你首先是郭默的徒弟,然后才是我哲别的儿子,这句话你要牢牢记住!”
哲别的话,让郭默心中再次沉甸甸的,他知道哲别师傅的意思。
只是不清楚,现在满心欢喜的哈吉,是否能体会到,老爹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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