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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心叵测

“蓉儿,白天你是怎么了?彼此第一次见面,我怎么觉得你是有意针对这个‘慕容燕’啊?”

定更天已过,赶了一天的路,郭默却毫无睡意。

总觉得今日遇到这个慕容燕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在他说出,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名字就叫做“慕容嫣”之后。

可是,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一时之间郭默也想不明白。

“默哥哥,难道你真的没看出来吗?”

黄蓉没有回答郭默的问话,反而向他提出了质疑,搞得郭默一头雾水的。

“这个慕容燕是女扮男装的,只是手法很是高明,我要不是闻到她身上的气味,估计也会被她骗了过去。”

“什么?蓉儿你说他是女扮男装的,难道他自己其实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双胞胎妹妹——慕容嫣?”

郭默突然想通了所有的症结,如果慕容燕就是慕容嫣,那么一切就能解释清楚了。

“算你还没有傻的彻底,你没瞧见她看你的眼神吗?满眼的小星星,呸,不害臊。”

好吧,黄蓉怎么什么都爱往这种事情上扯?

郭默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可没敢说出来。

“默哥哥,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慕容世家’的人吗?够豪横的,随便出来一名女子,都佩戴那样的绝世好剑。”

黄蓉说着,都不免有些吃味,她腰间的“紫薇软剑”,也算是一件难得的珍品,可是要跟慕容嫣那把剑比起来,的确还是有些差距的。

“她的宝剑?我倒没怎么注意。”

听黄蓉提起慕容嫣的宝剑,郭默只记得是一把古香古色的剑,当时就横在八仙桌上,自己还真没仔细去看。

“那是‘宵练剑’,当年的商天子三剑之一,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练’。”

“上品含光是入道合体之状,中品承影是遇道引信之状,下品宵练是为按道守习之状,越次等的剑越能使人感受其存在。”

“孔周曰:吾有三剑,惟子所择……三曰宵练,方昼则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其触物也,騞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

见郭默还真一副不知道的样子,黄蓉难得在他面前“卖弄”一下她的学识。

而郭默却没有听进去后边那些调书袋,思绪被黄蓉提到的另一把剑吸引了。

“含光剑”,那不是李莫愁手里那一把剑吗?

......

“公子,您要留意的那两人,一大早就离开了银州,向东北方向去了,看样子他们像是去蒙夏前线的。”

银州城里,一处不显眼的宅子,看样子也有了些年月,却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从外面看上去,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里边却构造精妙,似乎每一处设置都是恰到好处。

整座宅子,隐隐约约暗藏着一套阵法,出来进去的下人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练家子的。

占地方圆三亩地大小的宅子,至少暗藏了五十名以上的武士。

一名庄丁模样的人,正在廊檐下向屋内禀告。

堂屋内正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少的正是昨日出现在郭默面前的慕容燕,依旧是那身打扮。

不同的是脸上的蜡黄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皙的脸,英俊的面庞下,难掩一份肃杀之气。

他早上刚刚收到家里传来的消息,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居然趁自己不在,答应了对方的亲事,已经收下了对方的聘礼。

而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连句话也没有说,他们这样做,难道不怕老祖宗怪罪下来吗?

我的婚事,又岂是你们能做得了主的?

另一名老者,却平静得很,在慢慢地品尝着香茗,而西北之地又哪来的好茶?

“黄前辈,让您在这里待着,实在是受委屈了。慕容燕回家之后,一定会禀明老祖,会放您回去的,只不过之前家叔给您说过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如果黄蓉在此,一定会惊叫起来。

这名正在喝茶的老者,正是失踪了多日的“东邪”黄药师。

此时的黄药师,仿佛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比起原来,消瘦了不少。

两个眼窝深陷,眼睛却显得异常的精神。

要是你仔细观察,会从黄药师的两只童仁里,看到几丝彩色的纹线,红绿交错、诡异至极。

“哼,你觉得我黄药师还会再相信你们吗?藏头露尾的慕容世家,你们居然连死去的长辈都拿来利用,真是无耻至极。”

黄药师说得有些动怒,只是此时的黄药师,身中剧毒,不仅功力全失,他也能感到身体的机能,在一点点失去。

他只能不停地喝着茶,他也知道茶水里应该被下了药,不过不是毒药,而是能让自己苟延残喘的解药。

慕容燕是第一次见到黄药师,这里是慕容世家的一处秘密私宅,黄药师被关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当日,在“桃花岛”的时候,“东邪”黄药师收到了一封书信,内容很短。

“擂鼓山聋哑谷一别,不觉三十多载矣,知汝鹤起于江湖,继而号‘东邪’,继而列‘五绝’。呜呼,奏碧波而枕东海,演八卦而舞桃花,当不负‘逍遥’之意也。”

“岁月蹉跎,人事渐老,今闻黄昏之暮鼓,不知明朝之晨钟。枯坐篱幔,不觉历历往事如烟,尚记得昔日承诺乎?故地游,盼来见。”

“欧阳字——”

“师祖婆婆的笔迹!”

黄药师异常的激动,瞬间想起多少年前,自己在擂鼓山聋哑谷学艺的情景。

因为“逍遥派”的隐秘性,而且黄药师又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就没有告知任何人,离开了“桃花岛”,北上擂鼓山。

山还是那座山,只是平添了几十载寒暑;谷还是那道谷,山谷之中竟然有鸟鸟炊烟升起。

“师祖婆婆?”

当黄药师怀着激动的心情,进到聋哑谷内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有三个人等在里边。

两名妇人打扮的侍者,分立两边,中间坐着一人,看装束正是当年的派头,依旧轻纱罩面。

但是,明显能感觉到比当年更老了,露在外边的头发全白了,而且稀稀疏疏的,已经所剩无多了。

在她的面前,有一张石桌,上边摆放着几样小菜,一大碗炖的山鸡,依然冒着热气。

“小家伙,不认识我了吗?”

没错,依旧是当年那个声音,只是说话的语速更缓,声音也更低沉了。

“师祖婆婆——”

多少年了,居然又听到有人叫自己“小家伙”,黄药师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当即再无怀疑,撩衣服就跪倒在石桌前边。

“呵呵,快起来吧,老身可没力气搀你起来。”

黄药师闻言,还是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才从地上站起来,在旁边的石凳上落座。

“师祖婆婆,这么多年您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一直没有联系晚辈?当年传艺之恩,晚辈一日不敢或忘。”

“东邪”完全的真情流露,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位面前那叫一个恭敬啊。

“呵呵,我的身份和背景有些复杂,就不跟你细讲了。近日来,老身感觉大限将至,有些事情还是放心不下,才出来走走。”

“师祖婆婆但有吩咐,晚辈莫敢不从!”

别说当年有承诺在先,就单说人家对自己的授艺之恩,黄药师就足以竭诚以报。

“好,你是一个有良心的小子啊。可还记得,当年临别之时,老身提出的要求吗?”

黄药师想了想,躬身道。

“您说出去之后,不可提及‘逍遥派’,还说将来如果遇到复姓欧阳之人,要饶其一命。”

“不错,你倒记得真切。这些年来,你一直谨守承诺,未泄露‘逍遥派’半字。”

“你知我复姓欧阳,那你可知我尚有后人传世,老身旦夕将去,不知你可肯照拂我的后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黄药师松了一口气。

自己学了人家的武艺,当年已经拜为师祖婆婆了,老人家临终之前,还赶来见自己一面,说明还是有真感情的。

现在又托付后事,于情于理,黄药师都没有推却的理由。

“晚辈说过了,师祖婆婆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好孩子,我也不要求你时时刻刻护着他们,只要你答应替他们出手三次,老身就心满意足了。”

见对方只是要求出手三次,黄药师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欣然答应了下来。

“将你随身玉箫作为信物给老身吧,来日有人找你之时,也好有个凭证。”

当对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黄药师略微怔了一下。

随即想到,这个玉箫本来就是人家送给自己的,就算是真的还回去,貌似自己也说不出什么。

就从袖管中抽出玉箫,双手递了过去。

二人就一边吃着,一边说了些陈年往事,主要是黄药师在说,对方安安静静地听着。

谁知道再次分开,才刚刚过了两天,就有人找上了黄药师,而且手持着原本他那根玉箫。

难道见面之时,师祖婆婆就有事要自己出手吗?

可是,为什么又没有当面说清楚呢?

黄药师有些狐疑,但是还是跟着来人走了。

来人是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武功也是平平,勉强够得上三流水准。

带着黄药师一直过了黄河,进入河东北路,才告诉黄药师事情的真相。

也就是请他信守诺言,出手的第一次,护得欧阳克的安全。

“什么?师祖婆婆说的欧阳家后人,竟然是欧阳克?”

“东邪”黄药师,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更加恐怖的是,这个阴谋可能从三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来人说完,就径直走掉了,也带走了那根玉箫。

作为信物,估计黄药师出手三次之后,才可能再次收回玉箫。

可是,此刻的黄药师,已经完全没有了再收回玉箫的冲动,他预感到自己此行不会那么简单。

经过几日查访,他已经知道了欧阳克正带领一千多金兵,和一千多蒙古兵,在追杀两三百名从大漠逃来的队伍。

在队伍中间,他认出了“妙手书生”朱聪,毕竟这是郭默的二师傅,无论在太湖的“归云庄”,还是“桃花岛”郭默大婚,二人都是碰过面的。

为了进一步探查方便,黄药师带上了自制的人皮面具。

他只是答应护着欧阳克的安全,并不是要替他出手擒杀大漠来人。

甚至有好几次,看到大漠来人中的妇孺有性命之危时,还利用“弹指神通”,暗中出手相救。

看到金兵和蒙古兵即将合围之时,又暗算了蒙古人的马匹,引发了不小的骚乱,再次让大漠来人得以逃生。

直到最后,郭默几人的到来打杀四方,黄药师一直按兵不动,眼看要置欧阳克于死地时,“东邪”才不得已现身。

其实只要他一现身,就算是告诉了郭默自己的身份,即便还戴着人皮面具。

救下欧阳克之后,出了太行山,自有人在外接应。

“东邪”黄药师提出,要求见一面祖师婆婆,哪怕是见欧阳锋也行。

虽然受了对方的恩惠,也做出了报答的承诺。

但是,黄药师不愿意像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他看得出来,这些人明显是在跟他的女婿郭默作对。

虽然他号称“东邪”,对待封建礼教不屑一顾,但骨子里却是忠于大宋江山的,岂能做出拥金护蒙之举?

自有人替他传递消息,并不断收到指示,就这样一站一站的,渐渐离开了金国,进入了西夏境内的银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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